陈湘萍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几乎无法呼吸,连忙走到屋后,说:“你们不能射他。”
二人吃了一惊,李延渥问:“你是谁?”
王继英说:“她就是王继忠的妻子。”
李延渥看着惊慌失色的陈湘萍,说:“弟妹,别慌,别慌,坐下听我说。”
陈湘萍没坐,哀求地说:“不要射他,我求你不要射他。”
李延渥说:“你放心弟妹,我没有射他,他被几个契丹兵拉回去了。”
陈湘萍这才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蒙着脸哭起来。
王继英、李延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过了好久,陈湘萍才止住哭泣,起身向李延渥跪拜。
李延渥一把拉住,连说:“不要这样,弟妹,不要这样。”
陈湘萍说:“多谢大人不杀之恩,陈湘萍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大德的。”
李延渥说:“弟妹,你不要谢我,那人是不是继忠,还不知道呢。”
陈湘萍说:“是的,一定是的。”
王继英说:“湘萍,李大人都没看清,你怎么就说是的?”
陈湘萍说:“我说是的,就是的。”
李延渥说:“好了,弟妹,就算那人是继忠,又能怎样?我们还是见不到他呀。”
陈湘萍说:“不,我一定要见到他。”
王继英说:“湘萍,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和他是敌人,不可能见面的,再说,他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呀。”
陈湘萍说:“他看不看到我,不要紧,只要我能看到他就行了。李大人,我明天就到城楼上去。”
王继英说:“胡说,你到城楼上去干什么?”
陈湘萍说:“我虽然干不了别的,但我可以帮你们拿东西。”
王继英说:“谁要你拿东西?”
陈湘萍说:“我只想看他一眼。”
王继英说:“队伍里那么多人,你知道谁是继忠?”
陈湘萍还要说什么,泪水潸潸而下。
李延渥说:“弟妹,别着急,容我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继忠到底在不在契丹营中,如果在那里,我想办法让你见他。”
陈湘萍又朝李延渥跪下来,求他一定要帮她这个忙,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他。李延渥说他与王继忠也有交情,敬重他的为人,一定会帮他们见面的。
这天夜里,李延渥将彭武叫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次日一早,彭武便从地道里出城去了。
一个时辰后,彭武出现在高阳关北面一片森林里。只见彭武头戴一顶范阳毡笠,身穿白布袍子,下面是一条青布裤子,打着绑腿,套一双牛皮靴,腰里缠住一条布袋。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森林旁边有一条大道,彭武走上大道,向北而行,走了不到两里路,迎面过来一队人马,赶着马车,吆吆喝喝地冲过来。彭武连忙闪在一旁。
来的人见了,哪里肯放过他,呼啦一下子围过来,抓住彭武。
彭武高声叫喊:“为什么要抓我?”
“你是奸细。”
“我是贩马的,做生意的,我不是奸细。”彭武仍然高声叫喊着。
“做生意的跑到这里来了?你还真会撒谎,先把他捆起来。”
彭武忙说:“不要捆我,我真是做生意的,我还是你们太保是好朋友,我这次来就是去找他的,他说有几匹马要卖给我,你们抓了我,耽误了他的的大事,就不怕他把你们抓起来?”
“太保?哪个太保?”
“就是那个萧太保。”
“萧太保?我们契丹没有萧太保,你撒谎,一定是奸细,把他捆好了。”
彭武说:“大人,我说的是实话,我说的是你们的马群太保,萧素飒,萧大人呀,他你们总会认得吧,我总在他那儿买马。”
契丹人相互看了一眼,领头人挥了挥手,彭武被松开了。
领头人说:“你真的认得萧大人?”
彭武说:“当然认得,不仅认得萧大人,还有很多大人我都认得,像耶律贤哥大人,萧和卓大人,还有王继忠大人。”
“这些人你都认得?”
“那当然,我跟他们做了好多生意。”
领头人看着彭武,笑道:“难怪这么阔气呢,这里是什么?”他碰了碰彭武的腰间。
彭武从腰间取出布袋,笑道:“就一点做生意的本钱,兄弟们拿去喝酒吧。”
领头人拿着布袋,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彭武说:“没什么,兄弟初次见面,没有别的孝敬的,几两银子,不足挂齿,以后还要请兄弟们多多关照。”
原来,契丹人一向重视生意人,因为他们是他们财源,不管哪里来的生意人,他们都很热情。国家对做生意的也很盛重,只要是正当的生意人都会得到照顾,让他们在国内任何地方行走。
领头人将手搭在彭武的肩上,说:“好说好说,兄弟这是想去南京吗?”
“对呀。”
“那就不凑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