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延欣说:“太后说得对,但父亲已经习惯了父子分离,但母亲正承受着分离之痛。”
萧绰却说:“他们母子在一起已经有十几年,父子在一起才短短的几天,难道就不能让他们父子在一起多呆一些时间吗?”
康延欣说:“这是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平衡,交换的。”
萧绰说:“依你看用什么来平衡和交换?”
康延欣不能回答。
萧绰说:“延欣呐,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王怀敏在这里有些妨碍你?”
康延欣说:“不是,臣喜欢这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急着赶他走?”
康延欣说:“太后误会了,臣确实想到陈湘萍可怜,她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儿子的死活呢。”
萧绰说:“她是可怜,但她身边还有三个儿子,延欣,你也要想一想王继忠的心情,就让王怀敏呆在他的身边吧。”
康延欣不能再说什么,看着萧绰,说:“能不能让王继忠写一封信给陈湘萍,告诉她她儿子的情况?”
萧绰说:“你这个想法不错,你回去对王继忠说,朕允许他给城中写信。”
康延欣说:“多谢太后。”
康延欣回到自己的穹庐,王继忠已经把回信写好了,见康延欣回来,说:“你去哪儿了,信写好了,你送给回去的人吧。”
康延欣接过书信,王继忠又拿起一封书信,说:“我又写了一封,给邢祥的,感谢他帮我们教育怀玉。”
康延欣一并接过来,说:“继忠,你还要写一封信。”
王继忠说:“还写什么信?”
康延欣说:“我刚才去见太后了。”
王继忠睁大眼睛看着康延欣。
康延欣说:“太后不肯放怀敏回去。”
“嗯。”
“不过,太后答应让你写信告诉陈湘萍:敏儿的情况。”
王继忠没有说话,眼睛却潮湿了。
康延欣拿着书信出了穹庐,王继忠坐在案台后面,再一次铺开了纸,濡好笔。这一次,他觉得这支有千钧之重,怎么也不敢落下去。
而陈湘萍拿着书信的时候,心里震颤了,原本归于平静心,又起了波澜。王继忠的信,极其简短,其文如下:
湘萍,闻汝染恙,念念。
怀敏被俘,现在大营。股骨,肋骨伤折,已经医治,无碍。
我已晤见怀敏,敏儿精神尚好,吃喝有人照顾,勿念。
听闻兄长在彼,一并问好,若蒙赐书,十分感念。
继忠
书信是契丹人用箭射上城楼的,正好王继英正在城头巡视,突然,见两个契丹人来到城下,向城上叫道:“城上的人听着,这里有一封信给王继英。”
契丹人说罢将信射上城头,王继英看了书信,连忙奔下城头,一口气跑到客栈,连忙将书信交给陈湘萍,说:“湘萍,快看,继忠来信了。”
陈湘萍看了信,神情呆呆地,似乎根本没看懂信里写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捂着脸,失声哭起来。
王继英安慰道:“湘萍,没事了,怀敏没事了。”
王怀德从陈湘萍手里拿过书信,看罢,说:“娘,怀敏见到爸爸。”
王怀节说:“这是怀敏写的信吗?”
怀德说:“不是,是爸爸写的。”
王怀节一把抓过书信,看着,随即扔给王怀德,说:“我还以为是怀敏写的,怎么是他写的?”
陈湘萍又拿回书信,看了一遍,说:“大伯哥,怀敏伤得不轻呀。”
王继英说:“是伤得不轻,但现在没事了,继忠不是说已经医治了。”
陈湘萍似乎还不放心,眼睛盯着书信看,书信在她手中剧烈的抖动着。
王怀政说:“他们怎么不放二哥回来?”
陈湘萍像被什么惊醒,说:“是呀,怎么不放怀敏回来?”
王继英说:“湘萍,你不要性急,也许怀敏的伤势有些重,行动不方便。”
陈湘萍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
王怀节说:“有什么不方便?用一辆小车推到城下,放在吊篮里吊上来,不就行了。我看他就是不想送怀敏回来。”
怀政说:“是啊,娘,爸爸可以送二哥回来的。”
怀德说:“可能是二哥自己不想回来,娘,你看信里说二哥精神尚好,他见到了爸爸,又有人照顾,可能不想回来了。”
王怀节说:“王怀敏就是一个叛徒,跟他一样是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