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忠惊讶地说:“你怎么还没有睡?”
康延欣说:“睡不着,等你。”
王继忠说:“你等我干什么?”
康延欣说:“反正睡不着嘛。”
王继忠说:“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一天到晚瞎琢磨。”
康延欣说:“我没有瞎琢磨。”
“那怎么睡不着?”
“就是想你呗,再说,我一个人睡好冷。”
王继忠笑了笑,说:“快睡吧。”
康延欣说:“你呢?”
王继忠说:“我还要写一个东西,明天让侍卫一大早送过河去。”
康延欣说:“那你快点,暖炉我给你放在脚头上。”
王继忠没有说什么,走到案头坐下来,双手伸到暖炉上烤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头像被什么东西咬噬似的。烤了一会儿疼痛的感觉消失了,只有一股热流在手指间流动着。他提起笔在纸上写着,纸是雪亮的,王继忠眼前仿佛也明亮起来。
康延欣躺在床上,看着王继忠。尽管他的身体不是那么魁伟,但他坐得非常挺直,像一颗松树一样。
看着看着,康延欣的眼睛湿润了,不知怎么,越是在丈夫接近成功的时候,康延欣就越脆弱。近来,她的眼泪越来越不争气,总是不知不觉的溢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喜悦和忧伤兼而有之。
她非常珍惜与王继忠的每时每刻。每一刻钟对于她都是宝贵,她要紧紧地盯住他,一刻也不想他从她视线里消失。
康延欣就那样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王继忠,眼里充满了温馨,满足和快乐,尽管它不时地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见康延欣还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王继忠问:“怎么还没睡?”
康延欣笑了笑,说:“继忠,你忙吧,我看着你写字。”
王继忠说:“写字有什么好看的?快睡吧。”
康延欣笑道:“是不是我看着,你写不出来?”
王继忠摇了摇头说:“不,你看着我更安心。”
康延欣说:“我可听你说过,你写东西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否则,你写不出来。”
王继忠笑道:“那是别人,你在我身边,我反而写得更好。”
康延欣将信将疑,说:“是吗?”
王继忠一边写,一边说:“是的。”
康延欣说:“这就奇怪了。”
王继忠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就是这样,换了别人,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康延欣笑道:“这是不是说明你不在乎我了?”
王继忠惊讶地望着康延欣,叹道:“延欣,你要我怎么向你说你才相信?”
康延欣立即笑起来,说:“好了,我相信,我跟你说着玩的。你写吧,我真的要睡了。”
康延欣说罢,转过身去,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直包围自己,只是没有感觉到罢了。
王继忠终于搁下笔,伸了伸发酸的躯体,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温暖的气息立刻包围了他。康延欣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他,一股温馨的气息吹拂他的脸颊,猛烈的心跳撞击着他的胸脯。
王继忠听到她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她一动不动地,但王继忠感到她在微微地颤抖,她似乎有点手足无措。王继忠拍了拍她的后背,说:“睡吧。”
康延欣并不满足于此,那双手在王继忠身上游动着,滚烫的嘴唇贴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胸脯上。
“你个小马驹,想干什么?”
“春天来了,该出来撒撒欢儿了。”
“现在还是冬天呢。”
“那是我的春天。”
于是,王继忠,康延欣回到了广袤的大草原上,风和日丽,天空一碧如洗,地上绿草茵茵,流水潺潺,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两匹马儿并头而行,嗅着鼻子,挨着脸庞。在春天里打滚,撒欢,累了就躺在柔软的草甸上,息歇,嗮太阳。当然,来一阵细雨,也没关系,润湿的空气里,含着花的芬芳,更增添了春的气息。
“继忠,我像回到了潢川,河两岸的草绿的亮眼。”
“是吗?”
“难道你没有这个感觉?”
“没有,我看到两匹小马驹。”
“小马驹?都快老掉牙了,你也不害臊。”
“本来就是小马驹,什么也不懂的小马驹。”
王继忠说罢,吻了吻康延欣的发亮的眼睛。
康延欣将手放在王继忠的胸脯上,结实的胸肌像鹅卵石一样光滑而坚硬,那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小马驹,回去以后,你想干什么?”
“我还没有想呢,你呢?”
“我什么也不想干。”
“总得做点事吧。”
“什么也不想干,真的,什么也不想干。”
“你是不是太累了?”
“有一点,不过,这不是原因。”
“那是为什么?”
“就是想陪着你,一刻也不离开你。”
“没出息。”
康延欣伸手紧紧搂着王继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