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景温和地对面前的唐柚说:“你好,我叫唐铭景,可以认识一下吗?”
时霄掀起眼帘,瞳孔里一片暗沉,警告道:“唐铭景。”
唐铭景扭头露出安抚的笑容,“时霄,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占有欲也太强了,连名字都不肯让我知道。”
听到面前两个男人的对话,唐柚摸不着头脑。
占有欲???他们在说什么?
“呃……您好,我叫唐柚。”
听到女孩的声音,唐铭景眸光微动,轻声说:“没想到你也姓唐,真凑巧啊,我们竟然还是本家。”
唐柚点头,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周身气质却十分温和。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唐柚就有种奇怪的好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紧密牵绊。
唐柚弯起眉眼,“确实挺巧的。”
“不好意思。”唐铭景看了一眼手表,“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一步。唐柚小姐,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改天聚一下吗?”
唐柚点头,“当然可以。”
送完银灰色胸针以后,唐柚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机铃声响起,唐柚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是两个字[母亲]。她的母亲名字叫杨芳芳,是个农村女人。
一接通电话,唐柚就听到女人尖利粗哑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唐柚,这个月的钱呢?”
“你弟弟要交学费了,再不给我转钱你弟弟的书还念不念了?!”
果然又是要钱。唐柚嘴角勾起一丝轻嘲。
母亲给她打电话从来只有一件事,就是问她要钱。
唐柚回想起那个雨夜,她从高楼一跃而下。她的尸体变得破碎不堪,散落在血泊里,却根本没有人在意。狂风大作,暴雨激打在她破碎的身体上。
父母没有看一眼她的尸体,反而打着伞在柔声安慰因目睹了她跳楼过程而受到惊吓的陆熙柔,还给陆熙柔披上了她曾经穿过的衣服。
唐柚现在回想起那个场景,依旧感到脊背发冷。
杨芳芳紧迫催促的声音传来,“唐柚,问你话呢,你别当作没听到。”
唐柚眉眼间满是冷意,“没钱。”
“什么?!你竟然说你没钱?”
“你翅膀硬了想造反了?”
“我最近看电视的时候还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有钱。贱丫头穿上金衣服就不认爹娘了。”
唐柚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冷淡,“我有钱,但我为什么要给你?”
“你配么?”
杨芳芳尖利的咒骂声透过手机传出来,“好哇,果然你爸说的没错,我就是养了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唐柚想不通,为什么都是爸妈的孩子,弟弟从小就拥有父母的全部宠爱,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家里的饭从来都是她去做。弟弟可以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只要躺在那里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全家人的宠爱。
她就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十岁的时候,期末考试她考了满分。
她拿着试卷开开心心地回家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爸爸妈妈。
恰好那天弟弟的成绩却连及格分都没有达到。
唐柚高高兴兴地把一百分的试卷骄傲地递给母亲。
母亲看了试卷上的成绩以后,脸色顿时沉下来,直接撕碎了满分试卷。
唐柚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永远忘不了,那时候母亲对她说过的一段话。
母亲用手指狠狠地戳着她的额头,咒骂道:“你不知道你弟弟考试没及格,他现在心里难受么?你拿你的满分卷炫耀什么???我告诉你,你弟弟好好学习的话,他也能考满分!”
十岁唐柚娇嫩的脸蛋被女人粗鲁的手指戳的很痛,她眼眶不由得红了。
妈妈在说什么?
她没有故意炫耀。
她不知道弟弟考试没有及格。她真的没有想让弟弟伤心,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单纯地想得到妈妈的夸奖。
她好希望妈妈能像抱弟弟那样,温柔地抱抱她,摸着她的脑袋夸她做的真棒。
但无论唐柚怎么辩解,盛怒中的女人根本不听,她把十岁的唐柚赶出门外。父亲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句话都没说。
外面正下着大雪,唐柚穿着单薄的衣服被锁在门外,在冰天雪地中站了五六个小时。
考试得到满分的兴奋激动的情绪像被人硬生生泼了一盆冰水,浇的她浑身发冷。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对父母抱有期待。
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控制不住地发酸,唐柚突然有点抑制不住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情感,“我这些年出门在外吃了多少苦你关心过一点吗?我半夜饿的睡不着,住在漏雨的破房子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现在问我要钱,你好意思吗?”
杨芳芳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么,女孩子出门在外就要多磨练自己,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啊。”
唐柚冷笑道:“这话你怎么不对弟弟说,你怎么不让他在外面多磨练一下自己。”
杨芳芳忍不住大声反驳:“你弟弟他只是个孩子啊,再说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唐柚轻声嗤道:“弟弟只比我小三岁,他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吧。我看他不像十九岁,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
儿子是杨芳芳心里最深处的软肋,她最受不了其他人说她儿子。杨芳芳声音变得尖利,“唐柚,我不准你这么说你弟弟。”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