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高三的暑假,高考后分数出来了,叶清河考上了X大的建筑系,而她也知道温怡也上了那所大学。
多年未见,叶清河不知温怡是否还记得她。叶清河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十岁变化吗?
青涩的脸庞,透着青春的朝气,高二那年,叶清河长高了不少,应该会比温怡高了吧。
不再是她的小尾巴。
叶清河微微勾了勾唇,寒眸透着少有的期待。
叶清河高中时,父母已经在M国定居了,本是想着她与许言高中念完后一块到M国,叶清河坚持参加了高考,高考志愿填的X大。
得知她收到了X大的录取通知书,要去念X大。父母一时间也有点不能接受,二老坐上了回A市的飞机。
那趟航班,出事了。
叶清河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父母的丧礼叶清河操办的很低调,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灵堂跪了一夜,对着空空的灵柩,像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下葬那天,天下着雨。
青山上,叶清河看着父母的灵柩下葬。
回到家,叶清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没有出来。
再之后,叶清河又恢复如常。
街坊邻居问起父母时,叶清河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还在M国没有回来。
她已经十八岁了,有什么不能自己做?
她操办了自己的入学手续,看着身边被父母带入学校的同学,她麻木的像一具行尸走肉。
“学妹,你是建筑系的,寝室楼在这边。”大二学姐秦舒领着叶清河往寝室楼走着,秦舒对这个漂亮清冷的学妹很感兴趣,人家都是有家长陪伴,可叶清河却是独自一人。
“学妹,你是A市人吗?”
“嗯。”
“父母呢?怎么没陪你一块来。”
“他们在国外。”
“学妹挺厉害啊,全校第二考来我们系。”
秦舒说着,叶清河平静的回答着。
两人穿过绿树丛荫的小径,叶清河百无聊赖的抬头,看着树缝间渗透下的阳光,一步步的往前走着。人生怎么可以这么无趣。叶清河这般想着。
“叶清河。”
明媚的声音像是雨后的阳光,穿透了叶清河的耳朵,她停下脚步,讷讷的回过头。
女孩站在树荫下,一袭纯白色的连衣裙,随着夏风飘舞。
女孩托着行李箱快步的朝着她奔来,长发随风飘扬着连带着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孩的出现,就像是开启了叶清河的开关,那双暗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这位学妹不简单,是我们X大最高分考进来的学霸。”秦舒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女生,和叶清河介绍着。
“她叫温怡。”
温怡。叶清河薄唇颤动,轻声喊着这个名字,面无表情的脸上,掀起了一阵风浪。
她看着笑颜如花的女孩,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同学。”温怡扶着行李箱,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清冷高傲,白皙的脸似雪般的凝白,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长裤,在人群中高挑醒目。
“温同学,认识叶同学?”一旁的学姐惊讶的看着两人,询问道。
“嗯,是十岁的时候。”温怡抵着下巴,笑盈盈的回应着。
却见那人突然迈了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以前比温怡矮半截的叶清河出落的高挑纤长,温怡微仰着下巴,看着她。
却见,叶清河长臂一伸,猝不及防的把温怡抱住了。
温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暖香,透着夏日的朝气,她能感受到温怡的鲜活,真好,又见到温怡了。叶清河深吸了口气,自然的埋入温怡的颈窝处,所有被压抑克制已久的情绪,像是崩溃的堤岸,开始坍塌。
淡淡的薄荷香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拂面而来,被叶清河抱住,温怡怔了怔,瞪大了桃花似的眸子,闪了闪。
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在细细的抽噎,像是无助的小动物,此刻的叶清河,脆弱的像是易碎品。
“没事了。”温怡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着。
这一安抚不得了。
叶清河在葬礼上没留下来的眼泪,忽然哗的一下全下来了。
温怡被叶清河抱着哭了很久,脖颈和裙子都湿了一大片。
叶清河在X大就这么一哭成名了。
***
叶清河揉着发胀的眼角,每每回忆起这段往事,心口没来由的会疼。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当时那刻,我为什么会哭。”叶清河苦笑了笑,看向吴三白。
“用心理学来解释,是移情。”
“当时的你,害怕接受父母去世的现实,开始回避这件事,这个时候你再次遇见温怡,于是你把这份感情转嫁到了温怡身上。”
叶清河疑惑的看向吴三白,吴三白想了片刻,悠悠的说道。
“因为你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宣泄情感,情感被压抑的越久,你就会越封闭。这个时候,你需要释放。”
“你会对温怡表露出自己很多不同的情绪,这些是你绝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的。”
“这就是你在释放。”
“……”叶清河听着吴三白的话,脸色有些白,她唇角颤动,轻声说道。
“吴医生,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是依赖。”吴三白静静地说道。
“孩子会因为得到糖果而开心。”
“你会因为温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