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此刻,朱嬷嬷出来了,冷声道:“三哥儿,跟你的嬷嬷呢。”
边上一个妇人应声到了跟前,朱嬷嬷劈头盖脸就骂:“是哥儿不懂规矩,还是你们不懂规矩,大夫人才是三哥儿的母亲,岂能对着妾室姨娘称呼母亲。真是越大越糊涂,如今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都分不清了吗?”
越过朱嬷嬷的身体,展怀逸看见父亲在门前,他应该听见了也看见了,小小少年紧握拳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说三哥儿……”朱嬷嬷大窘,大清早的,竟是被这小兔崽子甩了脸。
怀逸一路出门,遇见二堂姐玉颂往沁和堂去,分明大一岁的姐姐,却矮小瘦弱,据说婶母时常不给她饭吃,一个千金小姐,过的是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只有大哥在家,她才能过得好些。
“二姐姐得闲,不如去观澜阁坐坐,别总闷在屋子里。”怀逸忍不住说,“二嫂嫂是好相处的人,她一定会对你好的。”
展玉颂轻轻摇头,她身后还有下人跟随,容不得她说这些,只道了声:“要好生念书,早去早回。”
怀逸心里更无奈了,向姐姐作揖后,满身浮躁地离开。
日头渐渐升起,慵懒无聊的一天又开始了。
中午,七姜正挽着袖子,在观澜阁翻花圃,大厨房的人送饭菜来,她不经意看了眼,胃里就开始翻腾。
果然山珍海味吃多了不仅腻还撑,这家里每天三顿饭两次点心,吃了又吃、吃了又吃,实在是塞不下去了。
最让七姜恼火的是,映春说其他主子们,就动几下筷子,是少夫人太实诚,总怕糟蹋粮食,很努力地吃,一天天下来,不吃顶着了才怪。
七姜恼的不是映春,而是这家里的做派,每日每日浪费大量的饭菜,要知道好些地方的百姓都还吃不饱。
不是嫉妒展家富贵,他们凭运气本事挣下的家业,爱吃什么吃什么,奢侈上了天都与她不相干,七姜恨的是浪费,是糟蹋,每每提起来,都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