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未置可否,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其实已心知肚明。
“所以我才会猜度说,陛下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如果首辅真的溘然而逝,只要有人跳出来反对选召入阁的那几位大臣,我相信陛下十有bā • jiǔ会改变主意的。”
张鲸虽然用了“十有bā • jiǔ”这个不确定的词,但他的神情和语气分明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好像算死了万历皇帝所想似的。
张四维心中一亮,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轻轻地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不过做做样子?”
张鲸饶有深意地诡谲一笑,稍顿了一顿,才接着鼓励道:
“所以凤盘公,你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气馁。你依然是次辅啊,待首辅过世,申时行临时代理首辅自然就不作数了。”
张四维微微点头,但看似依然冷静,“多谢公公一番肺腑之言极力相劝!这两天容我再考虑考虑,哦对了,公公你的处境呢?看得出来你好像有心事啊!”
老交情,又都是明白人,张鲸也不墨迹。
他长叹一声:“哎,凤盘公可别提了,遇到潞王爷,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张四维附和感慨一声:“潞王爷有时确实爱胡闹!”
“何止有时?”张鲸俨然一副谈虎色变,愤慨中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可有什么办法?他是亲王,谁惹得起?”
张四维道:“其实,潞王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太后娘娘和陛下都宠爱他护着他。”
张鲸神情沮丧:“凤盘公,咱毕竟是内廷中人,不好插手,但像你们外廷官员,有没有办法约束一下潞王爷呢?”
张鲸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内心话问出来了。
这才是他今天来拜访张四维的真正目的。
张四维当然知道,包括张鲸先头劝他留下不要致仕,说到底不都是因为利益吗?
说白了,两个人眼下如同一个槽里的马儿,一个没草,另一个也休想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