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脱了束缚,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又听见外面刀兵相接的声音越来越响,萧瑛儿心下一寒,一双凤眼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而对方只是淡然一笑,满眼柔情地望着她道:“我来接你。”
“你疯了!我不是早就和你说清楚了,你如今又来这出是在做什么!”萧瑛儿急声道。
那男人闻言只难过地垂下眸子,声音嘶哑:“我后悔了,你跟我走好不好,天南海北去哪里都行……”
萧瑛儿深吸口气,似是有些动容,二人四目相对,良久才听她艰难地开口:“我心意已决,你走吧!”
男人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见她目光笃定,终是再忍不住情绪,抬手重重抓起她的袖子往怀里一拉,沉声道:“晚了!”
南梁迎亲队伍近千人,可战者不过近半,此番他乃孤注一掷,筹集几百死士前来劫亲,如今双方已是战在一处,窗外血腥味夹杂雨水如泼墨般倾洒一地,那人一手钳制着萧瑛儿,破窗而出,足尖一点,三两下便将人掳上马背,而后银鞭一扬,响彻半空,马匹应声四蹄狂奔,无数喧嚣之声尽数散于脑后。
迎亲使者见状,心下蓦然一惊,忙高声喊道:“速去保护公主!”
人群中一人闻声便立马于战局中脱身,翻身上马立时追了上去。
暴雨夜行,前路泥泞,身后之人死追着前人不放,似一只狠厉的黑鹰,眼瞧着距离越拉越近,萧瑛儿被颠得骨头都似散了架,见状只好放缓了语气劝道:“你又能带我逃去哪里?前路便是南梁,去了便是自投罗网,回北齐自不必想,知道了定会将我再送回去……你如今冒冒失失地将我掳走,可想过后果?”
那人闻言手下缰绳挽得更紧,循着计划中的路线驱马前行着,淡声道:“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南梁的一切我都可以抛开,我只要你!等回了安南,你便永远都是我的了!”
“你疯了!”萧瑛儿心下一惊,安南乃是西南边陲小国,与梁国接壤,若是去了那处,再想回北齐怕是难了。
二人正僵持着,忽闻身后破空声传来,一道箭矢划过,正中那人背心,只听得一声闷哼,萧瑛儿关切地回望:“你中箭了!”
“无妨!”那人牙关紧咬反手将箭簇拔了出来,带着她东拐西绕进了前方密林。
身后之人仍是紧随其后,朗声道:“吾乃梁国三皇子贺元琅,劝其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后果自负!”
贺元琅的名声自那时便已在北齐小有耳闻,打了几场胜仗崭露头角,此番作为迎亲副使专门护送迎亲队伍回汴京。
萧瑛儿闻声心下一悸,抬眼望着他那惨白的面色,心下五味杂陈。
终于,在沉默了几息之后,一个咬牙,奋力自马上跳下。
疾驰之下,萧瑛儿摔得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几个翻滚,眼前发黑,正想出声唤他快走,却见两匹马同时发出嘶鸣,随后二人停下,那人率先一步冲了过去,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摇晃她。
萧瑛儿艰难地睁开眼,轻声道:“快走……莫要管我……”
那人却是不听,紧抱着她像护着心爱的珍宝,贺元琅拔刀出鞘,刀尖指向二人。
“来者何人!胆敢劫走我梁国太子妃,简直找死!”
萧瑛儿闻声挡在他身前摇头祈求道:“放了他吧,我跟你回去。”
“不要!”那人嘶吼道。
“竟是一对亡命鸳鸯不成?”贺元琅哂笑道,“想要嘉善公主?”他顿了顿挑了下眉,“成啊,打得赢老子,便放了你们!”
梁国境内谁人不知贺元琅大名,十四岁便随舅父定国将军上战场,几年淬炼早已有小战神之称,论其身手梁国同辈中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如今一话摆明是故意羞辱来人。
萧瑛儿蹙着眉摇头,频频望向那人道:“快走吧,此事已成定局,你就莫要再掺和了!”
“我不走!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带走你!”说着抽出腰间长剑,指向来人喝道,“来战!”
“好!”贺元琅亮出身后银枪,手腕翻转,抬步上前,“我敬你是条汉子!请吧!”
萧瑛儿浑身吃痛,绝望地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交战,兵刃碰撞的铮然之声不绝于耳,暴雨倾盆,落在二人交手之处,无数雨花飞溅,银光尤为刺眼。
贺元琅并未主动出手,退守格挡着,试探对方实力。那人似是心急作祟,出手格外迅猛,执剑猛刺一招连着一招,层出不穷之间,招招布满杀气,似是只要杀了对面这个男人,所有问题便都能迎刃而解。攻势之猛,连萧瑛儿都看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