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便见贺元阑目露凶光地望着自己,声音冰冷地教萧瑾瑶都如坠深渊似的。
“本王叫你出去!你听不懂么!”
说着一记怒吼,随手抄起身边的一个瓷瓶往他二人中间的地面一扔,立时便听见一道刺耳的破碎声久久回荡,瓷瓶摔得四分五裂,迸溅开来,他二人的手腕上同时多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萧瑾瑶似无所察似的,仍是直勾勾盯着对方。
不是心魔附体,只是单纯的他自己。
萧瑾瑶眸光有些错愕,迎上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
“行吧,我走。”
说完转身离开,眼睛里涌出酸意,强自遏制着没让泪珠子落下来。
出门时恰好碰见闻声赶来的陈伯,一看她这满手是血,关切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萧瑾瑶哽咽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完便偏身就走,陈伯忙追着在后面喊道:“先别走呀,我把伤给你瞧一瞧!”
便见萧瑾瑶大步流星走得飞快,不过几息之间,便消失在回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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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心魔正勾着唇角看戏一笑:“怎么,这就后悔了?你瞧,上天还是不眷顾你,心仪之人乃是自己的亲皇嫂……啧啧啧,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贺元阑闻言气得手下直抖,一拳锤在那廊柱上,立时鲜血迸溅,刺痛瞬间传入脑海。
二人本就共体,伤痛之感并存,心魔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恨恨咬牙道:“你疯了!你有本事在这撒泼,怎的不直接去找莺娘说清楚!”
“说什么?你要本王找她说什么?”贺元阑嘶声道。
心魔怒极反笑指着他道:“自是将事情的原委给说清楚,告诉她真相!她是你的亲皇嫂,你是她的小叔子,你们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的!听明白了么?”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苦心积虑地想着要如何拆散他们,蛰伏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着了机会。
他复又开口道:“此事既然淮王能知道,其余有心之人,想查便也能查到,”他玩味一笑,“这堂堂禛王,竟要迎娶自己的皇嫂,说出去,难道不好笑么?”
贺元阑如今早已心神大乱,任他说得再多,满脑子也是嗡嗡乱响。
他回忆着从前过往,竭力想找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莺娘她不是先太子妃,可是越回忆脑子越乱,一条条信息都对得上号。
几年前意外身故,怕就是在那时出了什么变故,而后在旗峰山上坠崖,被那个温扬所救,在山中待了几年,却又在年初意外失了忆,再然后又阴差阳错救下了自己……
贺元阑越想越痛苦,整个人也越发痛苦起来!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是这样?
心底泛起无限恐慌,贺元阑跌坐在地上,痛苦地瑟缩着,只觉那种无边无际的不安又卷土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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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瑶怒气冲冲地冲出客院,转过回廊,便见贺元栩坐在堂下沏茶,听闻脚步抬头一望,继而眉头一蹙,指着她的手道:“你这是怎么了?”
萧瑾瑶悻悻地将手臂往后藏了藏,才想开口说无事,便见贺元栩不知何时便已快速起身,赶到了自己身前。
他身量高,往跟前一站便将影子都给挡住了投下一片阴翳来。
萧瑾瑶本着不能将气撒在别人身上的原则,深吸了口气,幽幽道:“无事,不小心摔的。”
这摔还能摔出这么多条口子来?
贺元栩看破不说破,引着她坐下,便又自去堂内取了方檀木箱来,拿去里面的伤药便给她清理。
萧瑾瑶本想着心事,结果被疼得一蛰,没忍住抖了一下,贺元栩将桌上的蜜饯果子递过去道:“忍忍就好了……谁叫你这般不小心。”
萧瑾瑶回神叹了口气,想了想便试探着开口道:“舒大哥,方才我走,你同贺元阑聊什么了?”
贺元栩手下一顿,状似无意道:“怎么?”
“没……”萧瑾瑶犹豫了下方道,“就瞧着他情绪有些不好,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便见贺元栩温和一笑,摊摊手道:“这可就冤枉我了,老五……只是问了我些事,问完这便走了,他说什么了?”
贺元栩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萧瑾瑶摇了摇头叹气道:“什么都没说,就是瞧着有些不高兴……”说着便站起身来,朝贺元栩扯了个笑容道,“算了,管他呢,我也出去找乐子去!”
“找什么乐子?”贺元栩跟着起身,“不如带我一个?”
萧瑾瑶犹豫了一下,便见贺元栩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方钱袋来,鼓鼓囊囊的,一瞧份量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