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也想了想银行卡余额,没有犹豫地答应下了。
结果有个熊孩子死活不肯写作业,把战线硬生生从八点拉到十点,直到他老妈亲自来陪太子读书,才算勉强完成任务。
这钱赚得太艰难,祝也收拾好东西,一看时间,地铁都下班了,只能坐公交车回学校。
周许望七点赶到颐园,吃完饭,他堂姐周新颖是非诉律师,还有工作要忙,去了书房,只有他和周宝生在客厅。
周宝生不肯去写作业,说要饭后休息,坐在地毯上自导自演芭比公主大戏,一人分饰所有角色,一会儿说后妈要打公主,一会儿又往自己脸上啪啪招呼两巴掌,说妈妈别打了。
周许望跟几个学长合伙创业,正在聊项目,听到周宝生叫他:“舅舅,好看吗?”她冲他笑。
芭比娃娃穿的衣服是周宝生自己做的,一件不伦不类的纯灰色棉质连衣裙,肩头那还有一溜古怪的黄色。
“还可以。”挺丑的,但小孩儿需要鼓励式教育。
只是那灰底黄标的裙子,周许望越看越眼熟。他忽然起身走进房间,打开衣柜,一件被剪得稀碎的T恤赫然躺在最上面,吊牌都还没来得及摘,死不瞑目。
周许望居高临下地把那团碎布丢在周宝生面前。
周宝生坐在他的阴影下,眨巴眨巴眼睛,乖乖软软喊了声“舅舅”。然后伺机一骨碌爬起来,朝书房跑,扯着嗓子嚎:“妈!”
求救无果,周宝生被周许望提着后领,提溜回房间,罚她今晚多写三页口算,整整六版!
周宝生写到晕数字,加减还好,看到乘除,心都碎了,红着眼睛、颤着嗓子,跟周许望求着说:“舅舅,你打我吧。”
她颤巍巍伸出细嫩的胳膊,眼底含包泪:“我,我指定不跟我妈说。”
周许望不为所动:“还有一页。”
周宝生心态崩了,她学着电视里的台词,边写边哇哇哭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周许望给她一个大拇指:“你说得对。”
“……哇。”哭得更凶了。
周宝生快十点才写完,周新颖忙完工作,靠在门边笑得摇头,幼稚不幼稚。
临走,周宝生躲在周新颖身后,目送周许望出门,嘭地把门拉上前,恨恨丢下一句:“以后别来我家玩!”
周许望吃一记门板子,回敬一通电话给周新颖,要她给这小屁娃报个班或者找个家教,不然他送她十本奥数题也行,总之要让周宝生暑假不得安生。
周宝生愤愤道:“全世界最讨厌舅舅了!”
周许望笑,心情不错地出了小区,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回学校。
司机大爷在听有声武侠小说,只听主人公大喝一声,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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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路车不直通学校,得提前两站下车。
晚风微凉,祝也从车上下来,捋了捋胳膊看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到门禁时间。
她上个月因为一份兼职,迟到半小时回寝室,先被宿管阿姨记了名字说教半天,再被通报给辅导员约谈一小时,千叮咛万嘱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疼。
祝也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过斑马线,决定抄近路回学校。她上身T恤单薄,被风吹得紧紧贴身,勾勒出削薄的肩背和清瘦的脊线。
与此同时,红灯倒计时,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停车线内。
纤瘦的人影走过时,手机里刚好念到小说男主角见到女主角的内心旁白:“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真美人也!”
司机瞬间觉得,这女主角都有脸了。他笑说:“这姑娘长得可真灵啊。”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周许望,乐呵问:“你觉着呢?”
周许望低头划着手机屏幕:“没注意看。”
那真是可惜了,司机笑说:“我穿白色像块煤裹白布,她穿白色像那个……”
他想了想:“小龙女!电视里一身白那个。”
倒不是长得像,就是气质特像。
周许望摁息屏幕:“她穿的是浅蓝色。”浅蓝,在路灯下接近白色。
是吗?司机一愣:“你不是没注意看吗?”
“绿灯了。”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司机被转移注意力,赶紧启动引擎。
出租车一路开到学校大门,周许望掏出手机,扫码付了钱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