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似乎有些发痒,像是有谁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她先是手臂上窜了层鸡皮疙瘩,反应过来时便觉得心被寒冬冰水凝固,四肢百骸都跟着冒凉气。
她右手边的被角被李思远用来支撑身体的左手压住,好在左手尚能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团里拔出来。
或许没必要再装下去,她实在厌烦别人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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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晴来的时候东临宫格外安静,下人们大多被抱琴遣散去休息,长芳守着厨房煎药,抱琴陪着自家夫人为李思远烧水泡茶。
不过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了,魏晴在东临宫里也算是熟门熟路,虽然诧异于这过分的安静,不过也没有想太多。
她琢磨着这个时间,皇帝肯定上早朝去了,李思远不在,易舒肯定也就回她的钟粹宫去了,跟着自己回来的糯米刚刚歇下,青团估计是在厨房留守煎药。
“田螺,这个点儿厨房应该是青团在煎药,你带着人去厨房找她,让她赶快去休息,你把药煎好,顺便把带过来药膳热一热。”
“是。”
“贝壳,剩下的人你带着,去需要的地方补上人手,顺便帮本宫收拾个房间出来,在沈青君好起来之前,本宫就住在这儿了。”
“是。”
魏晴利索地将人手分配妥当,身后的众人便随着贝壳和田螺兵分两路,各自落到合适的岗位上,而魏晴身后只剩下一个随身伺候的白鲢。
“走吧,随本宫去瞧一瞧终于把自己给作废了的沈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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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殿里很安静,这里本就偏远,更因为承载了前朝数百年冷宫的职责,更显得幽冷清凉,鸟雀也罕有靠近,衬得这里更加安静。
殿里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坐着,安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易舒出门后,李思远脸上的笑意便全然消失了,如玉的面庞漠然而薄凉,眼睛定定地看着沉眠的佳人。
或许是着了凉,梦里也不安稳,沈青君的呼吸有一瞬间失去了规律,但这时间太短暂了,短到李思远只以为这是一个幻觉。
她醒了吗?
李思远直白的思路里倒是缺了些担忧噩梦的思绪,便下意识抬步靠近,走得轻慢,不做声响。
不过走到床畔,乃至于坐在她身旁,佳人却同样没有动静。
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面无表情的脸,脸闭上眼睛都透露着对他的疏离。
除了自由,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
明明对生命存在着那么灼热的赤诚,明明顶着无法忍受的谩骂也选择活下去的胆小鬼,为什么不抓住最能够给她带来生机的绳索?
他沉下身躯,抬起手,想要触碰沈青君,触碰这个实实在在却总即将振翅欲飞的蝴蝶。
却被一只手臂挡在面前。
她睁开的眼睛那么明亮,里头却淬着冰,他只看到一瞬,便被垂下的眼睑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