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害她全家的人,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而那些冤魂却只能终日游荡,求告无门。
她如何能甘心?
既是在这具羸弱的身体里重生,她必要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一天,向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讨债。
安儿守了一宿的夜,但衣服整齐、发丝干净、妆容得体,干活做事也不含糊。
张妈妈消了气,又夸赞道:“我瞧着这安儿是个实心眼的,别的丫鬟守夜,都偷偷打盹。可这丫头,搬个凳子直愣愣守在床边。瞧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陆亦涵拿过碗筷,贴心朝安儿吩咐道:“回房歇着吧,这里有妈妈在。”
安儿有些不好意思,直道:“这怎么能行,这不符合规矩的。”
在这个大宅院里,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捧高踩低早已是常事。
小翠被浸猪笼,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给安儿下绊子。那么小的年纪,却时时将规矩挂在嘴边,想必也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
陆亦涵心里一软,她与安儿何其相似,语气不免软下来,温柔说道:“去吧,晚上还有得忙。”
正说着话,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芸心掀开帘子,笑意盈盈的请安,张妈妈一见到忙迎了上去,还未等芸心说话,张妈妈便大嗓门说道:“还是二小姐菩萨心肠,这么多天了,只有二小姐记着我们姑娘。”
芸心脸蛋尖尖的,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她行了礼,朝着陆亦涵说道:“二小姐一直惦记着五姑娘,但家中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昨个儿上街采买,特意为五姑娘置办了身行头,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是件淡粉色对襟衫,云雾色的百褶裙。
芸心将衣物放在桌子上,又拿出精致的盒子,温柔说道:“过几日,两个姑奶奶都要赶到府里过节,到时一大家子人肯定会聚在一起。二姑娘说这是五姑娘第一次见那么多长辈,可不能失了礼数。便将这对珍贵的琉璃耳坠一并送给姑娘,到时大大方方的,大娘子看了也欢喜。”
二姐陆亦亭,永远都是府里最会做人的,连带着她的丫鬟,说起话来也都是一套一套的。
陆亦涵顺从的接过,像只小绵羊般温柔回道:“那就请芸心姑娘代我谢谢二姐。”
前世,她与陆亦亭同在祖母跟前长大,熟悉的人都知是堂姐妹,不熟悉的常常会以为,她们是亲姐妹。
但陆亦涵却清楚记得,陆大娘子当年软禁她的原因。
那天,天气晴朗,她们姐妹像往常那般看书作词,不知怎么的,二姐姐陆亦亭跑到她背后咯吱她,本是小姐妹间的打打闹闹,可陆亦亭却趁她不备,跌入冰冷的湖水。
大娘子赶到后,不问缘由,就给她定了毒杀姐姐、不服管教的罪名。
现在再想想,那本就是一个大圈套,可她却还是巴巴的往里跳。
陆亦涵仔细的检查这件衣物,质地柔软,色彩鲜艳却又不至于喧宾夺主。
可陆亦亭会那么心善?善待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庶女?怕是跟陆大娘子一般,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她们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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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一疯女子,破烂的丫鬟服饰胡乱的套在身上,言语疯癫,头发脏污凌乱,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着路面。
五姑娘陆亦涵往左边走走,那丫鬟像是丢了魂般也跟着往左边走走,她往右边走走,那丫鬟也紧跟着往右边走。
陆亦涵停下脚步,不免抬头仔细打量了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