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就一个赌鬼……”
后边的话谢安已经没心思听了,被人如此戏耍,早已是怒火中烧,拳法凌乱不堪下盘不稳,只想着逮到上蹿下跳的洪时阙,将人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上一顿。
薛平景也是对此头痛不已,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也不是无迹可寻,说白了就是两个男人为了他的女儿在暗中较劲,在他看来能娶女儿之人自然是出身高贵的谢公子,即便最后不能成事,也决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下九流出身的戏子,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如何结下良缘?
可坏就坏在,如今肖昱有恩于薛家,身后还有个只存在传说中的楚亲王这号大人物,他哪里敢得罪,只能在一旁动动嘴皮子,劝架道:“别打了!快别打了。”
开战后就挪到肖昱身边的薛瑾夏看了一会战事,撇过脸看了他一眼,小声追问道:“你为何让洪时阙故意激怒谢公子?是何居心。”
沉默了一会儿的肖昱满脸莫名:“我没下过命令,他是擅作主张,怎能算在我的头上?”
见他不承认,薛瑾夏猛地瞪大了眼,指控道:“你是没直接下过指令,可他是你的手下,没得你的命令会肆无忌惮挑衅谢公子?肖公子不是历来敢做不敢当?怎么也会有耍无赖的时候。”
坐在凳子上气定神闲观战的肖昱,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若薛小姐真的觉得是我是在耍无赖,那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然后呢?
竟然没然后……
他就不要脸地坐在那里继续看戏?
紧咬着唇瓣的薛瑾夏狠狠瞪着这个认识不满一天的恩人,心底却隐隐察觉到他的喜怒,自认为对他的为人十分了解,灵机一动威胁道:“你煞费苦心想要进薛家暂住,难道就让你的手下一拳下去打没了?”
这句话终于让肖昱微微抬起头来,挑起一双极为好看的眉眼,似笑非笑死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淡淡地开了口,招呼道:“时阙,住手。”
闻声后,早将谢安戏耍得恼羞成怒的洪时阙迅速抽身脱离战场回到肖昱的身后,恭敬道:“主子,都怪属下嘴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才让谢公子揪着不放。”
薛义谦一把抱住还不肯罢休的谢安,连忙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好话安抚道:“谢公子,消消气,这里是醉霄楼,你再扑上去非但没讨着好,待会若是被说书先生惦记上,指不定给你编上几段故事作为饭后笑料说给客人们听,到时候岂不是更难堪?”
意识到面临有失脸面的事,谢安终于不再挣扎,扫了眼对他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顿时觉得脸面无光,突然转过身就朝着酒楼外跑了出去。
“?G??G!谢公子……”薛义谦叫唤了两声,见他没回头,连忙追了出去。
薛瑾秋看着做梦都想拿下的心上人谢安老羞成怒地跑了,哪还会待得下去吃这几啦旮旯里的饭菜,如此天赐良机,自然要好好把握对心上人进行开解安抚再博得好感,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最中意的未来女婿被气跑了,薛平景也淡定不下来,落下一句话也跑的没影:“女儿,爹去看看谢公子,你留下来好好招待一下肖公子。”
薛家人都将出身显赫的谢安视为珍宝,巴巴地往上凑,薛瑾夏对此也就见怪不怪,可在她看来,谢安有一颗打抱不平的心,却像个没有长大的世家小公子,骨子里透着优越感,恃才傲物,对于她也不过是初次见面觉得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而十分欢喜,待肖昱插足进来,又觉得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抢了去,这才耍起少爷脾气等着众心捧月地安抚他,她可不愿意往上凑。
“既然不喜欢,为何不直接拒绝?”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肖昱突然开口问道。
又知道她不喜欢谢安?
这话刚才还问过没有得到答案,薛瑾夏也不愿再多做解释,唯有摇头失笑:“肖公子怎么对姑娘家的私事感兴趣?这实在太唐突了。”
话已问出口,向来执着的肖昱如何会轻易退缩,不依不饶地指出重点:“我以为依你的性子,是不会迁就谢安,可是如今看起来你也忍受住了,想必是在努力发现谢安身上的亮点,可惜的是,我看你刚才抿着嘴皱着眉,势必十分不喜谢安的行径,那又何必勉强自己,一脚将人踹出去不是更利索。”
话都被说完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猛地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如实道:“肖公子管的太宽,我虽然觉得谢公子有诸多毛病,可他也是锄强扶弱的真英雄,虽然脾气透着世家公子的不好习性,但本质并不坏,如今也算有恩于我,怎能做那忘恩负义之徒?”
话已说的如此直白,肖昱也没再多言,命洪时阙去跟掌柜将账结了,就领头走出醉霄楼:“走吧,我送你回府,顺带看一眼我的住处如何舒适。”
这自来熟的口吻,怎么令人想要踹上一脚?
突然,猛地回过头的肖昱俯视着险些径直撞进自己怀里的薛瑾夏,满是笃定的神情质问道:“你想用脚踹我?”
听闻此话,薛瑾夏满脸错愕的眼神微微扬起下巴,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话已出口,才发现傻了吗?这不是不打自招!连忙义正言辞地改口道:“肖公子真会说笑,你是我的恩人,我怎敢踹你?再说,我这样娴静温文尔雅的闺阁小姐,如何会做出踹人的举动?肖公子想多了。”
也不知道昨晚上将赵框宇往死里踹的女人是谁?
肖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谎言:“薛小姐,下次撒谎的时候记得不要脸红心跳,板着脸应该会自然一些,更有说服力。”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虚心请教:“向肖公子学习吗?也对,肖公子刚才还本色出演了一位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公子哥,可见平日里就是这方面的行家。”
刚结完账的洪时阙正好听见这番对答,嘴角不禁抽搐了下,心底免不得嘀咕道:“主子的口味怎么如此独特,放着京城那么多贵女不挑,偏偏看上这小户人家的小姐,性子还如此泼辣,也不知道将来迎回府里是否能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