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副好嗓子。她心里一惊,也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注意到了这边边角角。
条件反射般地转头,看到一个高大身影从酒吧窗台跳下来。长胳膊长腿,跳跃的动作灵活劲道,煞是好看。只是背着光,瞧不清面孔。
看着他跳下窗台,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林予冉心脏控制不住地突突跳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夹着烟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打火机也捏紧了几分。
有些瑟缩,又有些掩耳盗铃。
看见她这动作,那男人似乎是觉得蠢,又笑出声来,短促又开怀。
林予冉听到这笑,更加羞恼,恨恨地抬头,匆匆瞟了他一样。发现他在自己一米外站定,大约一米八高,自己只及他胸膛。
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不容小觑,林予冉被逼得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这才更加看清了他。
他穿一件单薄黑色卫衣,戴着顶鸭舌帽,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巴棱角分明,带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锐气。翘起的唇角似乎在暗示他心情正好。
长这么大,林予冉还是第一次和除继父继兄之外的男性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心里慌乱极了,不知该如何自处。狠狠握了握打火机,正想转身快点离开,他却冷不丁地开口。
“你太用力了,吸了一大口,才会呛住。”他说着又向她走了一步,相隔距离不足一米,似乎是为了让她听清楚,微微俯下了身,光洁下巴正对着她眼睛。
说教说教又是说教,走到哪儿都有人对她指手画脚。
林予冉一阵气闷,盯着那锐利下巴狠狠瞪了一眼,又后退一步,偏过头有些气鼓鼓地说:“关你什么事!”
那男人仿佛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又忍不住轻笑。他站直了身子,偏了偏头,带出来一股难以言说的痞气。
“还有吗?”他发问。
林予冉不明所以,却敏感地察觉到被他帽子隔绝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侧夹着烟的手上。她顿时感觉手上一烫,倏地松了手。原来烟已燃尽,只剩下光秃秃的烟屁股。
没好气地从包里掏出烟盒,向他扔了过去。
他接过,看了看包装盒,单手打开盒盖,灵巧地抖了根烟出来,不知怎么转了一下,就夹在了指间。又将烟盒扔了回去。
看着这细支香烟,他撇了撇嘴,似是有不满,但没说什么,又望向她,嘴里吐出一个单音:“火。”
这人要求还挺多。林予冉心里吐槽着将打火机扔了过去,看着他将打火机凑近眼前,仔细端详了那舞女许久,然后抬头望着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予冉脸一阵发烧,强自镇定,故作一本正经,眼神到处乱瞟。等目光再转回来时,看到他已经低下头,点燃了烟,吸一口再呼出,烟雾从口腔散出来,袅袅消失在半空中。
如此娴熟,真是老手。
“看到了吗?”他一边吞吐烟雾,一边似笑非笑地发问。
林予冉听到这话,一阵气闷,没好气地接过打火机,转身就走。步伐又急又快,逃离似的。
边走心里忍不住想——这人看着又酷又帅,谁知道竟然是个傻子。
——
傅靳匀一边抽着烟,看着面前女孩儿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快要跑起来,不由得失笑。伸手摸摸自己脸庞,这张脸,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这酒吧出出入入多少妖艳女郎,喝酒抽烟豪气万丈,不输男人。但穿着软萌的乖巧少女躲在酒吧门口暗处抽烟被呛得差点咳出肺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当真是有趣。
想起刚刚她张牙舞爪回怼他的样子,他深深吸了两口,难道这就是软妹不为人知的人后一面?真是搞不懂。
栗色长卷发垂至腰间,穿少女裙装,皮肤瓷白得像洋娃娃。
任谁看都会以为是个乖巧小可爱,谁知是只发脾气亮爪子的小野猫。
这烟怎么越抽越淡,他忍不住心里吐槽,刚刚当着她的面忍着没说,真受不了这细支香烟。
怎么看怎么娘们唧唧。
一支烟很快燃尽,他使劲吸了最后一口,用力太大,不小心咬破了什么东西,顿时一股浓重的水果味从烟嘴处散发出来,压过了尼古丁的火燎烟熏,清甜无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一动,回忆起那翠绿带紫的包装盒和极有辨识度的标识,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Kent杨梅爆珠,百分之一的焦油含量。
怪不得这么淡,当真是娘们唧唧。
他将烟头在垃圾桶上摁灭,扔了进去,正要关手机,却看到搜索结果里两行英文小字。
傅靳匀滞了两秒,随即关掉手机揣进兜里,长腿一迈步入酒吧。
在跨入这片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名利场的一刹那,他突然想到刚刚女孩儿百合一般纯净的面孔,一个想法陡然浮现在他清明脑海——
尽管只有百分之一的焦油含量,但也还是别再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