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暗室。
刚刚退朝回来的英国公焦仲德未及换下朝服便直接来了此地,行色匆匆。
听到脚步声,暗室中有了响动,只见一个十bā • jiǔ岁的明艳少女扶着一名身材佝偻、须发全白的老者从里间走了出来。
“聂先生近日身体可好?”见了他,焦仲德恭敬地作了个揖,关心地问道。
聂甲桀桀怪笑,道:“暂时死不了,英国公匆匆前来,可是宫中发生了大事?”
“大事倒也算不上,不过是秦霆泽明日在宫中设宴,请几位老臣赴宴,老夫也不得不去。”
“国公是担心他明日对你下手?”
“老夫是三朝元老,劳苦功高,他还不至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老夫下手。不过,他定是对老夫起了疑心,明日之宴定会多加试探,老夫不得不防。”
“那国公有何打算?”
“老夫只是想知道,聂先生炼制的那些药人可都已经死了?”
“嘿嘿,国公是在担心什么呢?我炼制的那些药人,一旦任务失败,皆会暴毙而亡,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他们绝对查不出什么来。”
焦仲德叹道:“怪只怪秦霆泽那小子命大,摔下悬崖还能生还。若能除了他,聂先生就不必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不急,不急。”聂甲毫不在意,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国公且安心赴宴。”
焦仲德脸上焦虑之色未褪:“那日毒蜂袭击本是想除了那受宠的婕妤,以防她生下皇子,让那些支持秦霆泽的人有了盼头,却没想仍是功败垂成。虽然那洒金花蜜的小太监已死,可那些毒蜂却难保不会成为线索……”
“国公想多了,那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毒蜂,被我用花毒喂养而增加了些许毒性,更容易置人于死地。这个季节,毒蜂本就常见,宫中的那些废物能查出什么?”
“那老夫便放心了,明日赴宴,老夫只当万事不知,好好喝酒吃菜便是。”
“不错,正该如此。”聂甲点头。
焦仲德笑道:“那聂先生便好好休息吧,老夫改日再来探望。”
“国公走好。”
焦仲德一离开暗室,聂甲的脸色便沉下,转头问身旁的少女:“娇儿,暗道可挖好了?”
被唤“娇儿”的少女点头:“已经按照师父的吩咐,早就挖好了。”
“好,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啊?为什么?”
“英国公那老狐狸,几次三番没能除了秦霆泽,显然是要弃车保帅,放弃我们了。他方才不过是再次确认几次刺杀没有后患,想要彻底摆脱自己的嫌疑罢了。”聂甲冷冷说道,瘦削的脸庞是令人畏惧的阴森。
“可是,我们离开这能去哪呢?秦霆泽对我们的追杀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娇儿的脸上满是担忧。
“去找你师兄,他此刻肯定也在想法设法找我们。”聂甲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娇儿,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师兄吗?师父这里还有一种好药,可以让他为你掌控。”
阿灼啊阿灼,师父待你可不薄,那么大的秘密,师父可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只不过,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你的那个兄长吗?嘿嘿嘿!
娇儿听了他的话,娇媚的脸上浮现喜色,但很快又色变惊呼:“师父,师父,火!着火了!”
聂甲扭头,只见一片骇人的火光将暗室笼罩,烟雾侵入,汹涌滚烫,令人窒息。
哦,想把他们烧死在这啊?焦仲德,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了!
*
一整天,乾合殿都很热闹,宫人们忙忙碌碌、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张罗着晚上的盛宴。
傍晚时分,季攸攸出了门,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脸上神色慵懒。
见她出门,在外面守着的绿萝和青柠赶紧跑了过去,在她身边伺候。
“陶婕妤,今晚皇上设宴招待朝中的大臣呢,可热闹了,还有很多好吃的!”青柠笑眯眯地告诉她,又道,“若是皇上带陶婕妤一起参加就好了,奴婢们也能沾沾光呢。”
设宴?他……也会来吗?
季攸攸皱了下眉头,靠着秋千,有些心不在焉。
这两日,她想了很多,想秦霆泽,想秦煜灼……两人的样子反反复复在她脑海交替呈现,最终她看到的是大师兄的模样。
大师兄,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才是她深爱的那个人,既不是秦霆泽,也不是秦煜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