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蔚冲两人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那个暴躁男人这时也凑了过来,他身边跟着那个一开始来敲池蔚房门的白裙子姑娘。
不过是几分钟,两人就已经依偎在一块儿了,怪不得许久没听到那暴躁男人叫嚷了,原来是这姑娘当了义务驯兽师。
杨敏雪毕竟年纪还是稍微有点大,看见他们两个回来,嘴角一撇,冷冷地哼了一声,挽紧了自己老公瘦弱的手臂。
那白裙子女孩原本半个身子都贴在寸头男人身上,这时看见池蔚过来,不禁一愣,雪白的手臂松了松。
“我叫周筱月,这是严辉。”她介绍了下自己和身边的男人,说话间再次撩了撩及腰的乌黑长发,带着种青春的柔美,“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您,真的是非常抱歉。”
“不必在意。”池蔚点点头,没等她继续自我介绍下去,就径直上了楼。
“这么傲?”叫严辉的寸头男人浓黑的眉毛皱成了疙瘩,手臂上古铜色的肌肉在布料下十分明显。
“就这种小白脸,怎么可能是个老手?八成是装出来的,说不定现在咱们上去就能看到他在屋里一个人哭呢!”
说罢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却没人跟他一起笑。
杨氏夫妇似乎就认定了池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了楼。周筱月则站在他旁边,犹豫不决,似乎在衡量跟着谁更靠谱一些。
严辉立刻有些恼羞成怒地一甩手,扯着有些走神的周筱月往相反的方向走,“走!我们去找线索。”
“去哪儿啊?你弄痛我啦!”
“去底舱。”严辉充满自信道,“我的卡片上都写了,那里肯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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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宿舍区比甲板上还要安静。稀薄日光洒在走廊栏杆上,两扇相邻的房门一扇紧闭,一扇虚掩。
池蔚走到那扇虚掩的房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轻轻扣了扣房门。
“楚柠。”他声音不大不小,“你醒了吗?”
没有人回应。
池蔚又敲了敲门,喊了几声,在门口等了半分钟,但许久之后,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还没醒?
池蔚伸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昨天他们一起睡过的两张挨得很近的单人床。
他的那张床上已经够空了,而楚柠的那张床上的羊毛毯下面还鼓鼓囊囊的一团,一角露出几缕漆黑的发。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那团东西,“楚柠?楚……”
他刚喊了一声,忽然声音骤停。
那团鼓鼓囊囊的毛毯在被他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塌陷成了扁平状,一滩鲜红的、浓稠的血缓缓从毛毯下淌了出来,几缕漆黑的头发纠缠着,浸泡在血液里。
那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床板滴滴答答流到地上,在池蔚脚边聚集成一个小型血泊。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撕扯着神经。
池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啊!!!死人了!!死人了!”
身后爆发一声惊恐的叫喊,是跟着他过来的杨敏雪杨刚夫妇。托这声尖叫的福,隔壁的苏晴三人似乎也被惊醒了,一时间开门声、脚步声、怒骂声、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
但这些全都被池蔚屏蔽掉了。
他站在床边,面前是诡异而刺眼的血迹和空空如也的床。他脑海里止不住地回放着昨天晚上看到的场景,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侧过身就看见那人纯净又安然的睡颜。
楚柠死了吗?
因为早上他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房间,所以她被吞噬了吗?
宿舍陈旧而昏暗,低矮的天花板上生满了星星点点的霉菌,墙角有着大片大片焦黄的污渍。
油灯从桌面上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