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倔强,郑宝恨得直咬牙,若非楚奇在身侧,我想他定然会给我一个耳光。
“为什么?”楚奇问道。
我沉默了,总不能跟他说起今夜里会发生营啸吧?
见我没有开口,楚奇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我道:“喜子,如今你别无选择,既然吴王看中了你,那么,你就只能认命!”他说着,长出了一口气,道:“人怎么可以去违天命呢?那么定然会粉身碎骨的!”
他的话很婉转,却也是在提醒着我,我的身由不得我,我的命也由不得我!在这个世道里,一个当兵的人,就是一枚随时可丢可弃的棋子!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朋友?”他想到了刘错,问着我。
这的确是一个好的理由,我知道自己如何挣扎都是无计于事的,也只能就坡下驴地点头道:“在这里,我有很多同袍兄弟,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在一起,要是离开这里,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哈哈!哈哈!”郑宝大笑了起来,指着我道:“你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呀!军营中同袍兄弟比比皆是,你到俺的手下来,虽然初时与大家生疏,但是时间久了,跟大家混熟了,自然也会生出情谊来的!”
“是呀!”楚奇也道:“便是你的朋友,也不见得会见不到面的!如今他们虽然是俘虏身份,充当劳役,但用不了多久,河堤加固完成,就会重新编整,择强壮者编入我们赵军中,老弱病幼会遣散归家!你那最要好的朋友我会留下来,到时你想见他,便可来我的营中!”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子上,我便是再不答应,便真得是冥顽不化了。我抬头看向郑宝,问道:“大人可否容我去与朋友话别?”
“这又非去赴黄泉,来日还可以相见,话什么别呀?”郑宝不满地道,又催促着:“如今都快到申时了,再磨蹭,只怕回去赶不上饭了!”
“是呀”楚奇跟着道:“从此处回明州城,尚有十五里路呢!你若有什么话要与你朋友说的,只管跟我说就是了,我一定会帮你把话带到!”
我知道,今天我是不会再见到刘错和杜松了,却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令原计划有所变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当下,我想了想,对着楚奇道:“好吧,将军,就烦请帮我带话给刘错,跟他说我走了,要他好自为之,莫要对我记挂;另外,让他把胆子放大些,莫要和原来那般畏手畏脚,那样永远也成不了事的!”
“嗯!”楚奇点了点头,他对刘错的印象,就是我跟他说的,并没有觉得我的话有什么不妥,又问道:“还有吗?”
“别的没了,再告诉他,我祝愿他能够像鹿一样跑的远,象鹰一样飞得高!”我最后道。
“好!这些话我一定帮你带到!”楚奇一口应诺。
十匹战马离开了俘虏营,沿着西塘河,风一样向东飞驰着,为首的是郑宝,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后面还有八个骑士,是随他来的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