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搜寻着哪怕是一点儿的蛛丝马迹,希望能够找到什么线索,只是此时心低也一片的忐忑,如果小公主真得从这个高处掉下去,除非她的水性很好,否则不被摔死,也会被淹死的。
悬崖并非都是绝壁,相反,很多地方长满了草木,尤其是一种柏树,看似长得不长不大,弱不经风的样子,实际上却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生命历史,它们的根茎都深深地扎入到了悬崖的缝隙之中,虬柯盘错,劲力十足。蓦然,我的目光不由得一滞,分明看到了一条粉色的披帛,垂挂在一棵崖柏之上,那棵崖柏离水面不过丈余高,它的枝桠长长地探出去,有的向下已经扫到了水面。
看到披帛的时候,我的心下不由一沉,那正是我认得的小公主的服饰,难道小公主真得掉落到了水中吗?思索之时,一阵风吹来,却见那条披帛随风飘了起来,但是却始终不离崖柏,我定晴细看,虽然目力有限,也看得那条披帛是被人打着结系在崖柏的主干上的,我心头又是一喜。
显然,如果小公主真得掉落水中,是不可能把披帛系到崖柏上的,唯一的可能是在她掉落的时候,被崖柏接住了,以她那轻盈的身体,便是两三个,那棵崖柏也是承受得起的。只是她又为何要在崖柏上系披帛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从那棵崖柏上抓着披帛下去。不过,她下到水里去做什么?难道她的水性很好吗?想要游水而遁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来系披帛呢?直接跳入水中游走也就是了。除非……?
想到这里,我极目在湖面上搜索,立刻看到有一艘白篷船正不急不慢地向南岸摇去,虽然湖中还有其他的船只,但是只有这条船最为可疑,因为按照他在湖面上行驶的轨迹来讲,应该是经过了悬崖下面的水域。
“那船!”我高声断喝着:“回来!”
白篷船的后面,站着一个摇橹的汉子,离着这边不到两百步远,肯定能够听到我的喊声。哪知道,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回头望了我一眼,反而加紧摇了起来。
郑宝被我的喝声吓了一跳,也看到了那条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到了那条披帛,还是为我呐喊,跟着扯起了嗓子:“停船!停船!”
他的声调就是明显的北方味道,与我当地的口音明显不同,这更令那个摇橹的汉子慌张,越发使劲地摇起来。
眼看着那船越行越远,中间隔着水,根本无法制止船夫的逃离,急切间我从身后的箭壶中取出了神臂弓,这把弓自从今天第一次带上身来,我还没有用过,不过想来赵军的制弓也是天下第一,吴王亲随的装备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急切间,也顾不得多想,抽箭搭弓拉弦,觉得此弓果然沉重异常,但是却也能承受,堪堪将弓拉了个满怀,对准那位摇橹的船夫射将出去,箭带着风响划着优美的弧线直扑两百步之外,准确无误地射中了船夫摇橹的右臂,那船夫惨叫了一声,丢下船橹左手抱着右臂跪倒在地,船也横在了水中,停止不前,缓慢地打着转。
我对自己的箭术还是很有把握的,在明州军中,如果我说自己是箭术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自称是第一的。
我没有想要射死那个船夫,因为我记得自己还是明州人,无论这个船夫是明州谍军也好,还是明州普通百姓也好,都应该是我的兄弟。实际上明州经过与赵军的几次拉锯战,壮汉大部分都从了军,少有在家从业者,所以我更相信这个船夫是明州谍军中的角色,否则他也不会听到我的喊声,加速逃逸。
“好箭法!”两个声音同时在身后叫了起来,一个是郑宝,一个是刚刚跟过来的朱俊。
我无暇去跟这两位官长炫耀,急忙对他们道:“那船很可疑,公主可能就在船上!”
一听说公主在船上,这两位官长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郑宝没有问,朱俊却有些怀疑:“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