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个家里显然不太一样,这个小女孩没有引导者。她一直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去接触,靠着自己正直的三观和极强的自控力。
他和宋睿嘉的成长环境确实特殊了些,但父亲从未替他们做过选择,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在这条充满了危险与荆棘的道路上一直都有一个优秀强大的引路者和温暖坚实的避风港。而她虽然走在一条平坦有安全的大道上,却是独自一人走在冷风中。
他看着微笑着挥着手目送两个人出门,在门关上后趴在阳台窗户上一直要到看不见人影了才会从板凳上跳下来的故作轻松的小姑娘,心里有些难过。
在宋睿捷四年级的时候,成功将宋先生的问候传达给了当年所有的参与者多多少少都让他有些自负。这样的壮举让意大利的大环境有了极大的变动,也让这两个年轻的宋先生炙手可热。在这样充满了吹捧,看起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环境当中,他做了这一生中让他最后悔最内疚最愚蠢没有之一的事情。
他想让她到意大利来玩一玩。这个想法在刚刚对宋睿嘉讲过之后就遭到了对方的强烈反对,他看着这个戴着平光镜的家伙阐述利害之后一锤敲定这段时间不能让她过来,最好也不要让人知道在遥远的东方还有让他们挂心的人。
有什么关系。他表面上有些艰难的妥协,在心中却翻着白眼:反正我很强。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了愚蠢的地步。这让他现在想起来依旧恨死了自己。
他偷偷的回了趟中国去办好了宋睿捷的证件,然后把护照和钱交给她,“放假了过来玩吧,哥哥在机场接你。”
他没有考虑一个小孩子一个人漂洋过海的艰辛与煎熬,没有考虑他即将要带她见识的圈子的诡诈与危险,没有考虑她是否想要来到这么遥远的异国他乡,没有考虑他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平安返回。他太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强大,他想要让她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人畏惧着尊敬着。
两个月之后,他站在机场,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外套,戴着帽子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有些茫然地站在大厅左右的望着。她还没有看见他。他微笑着站在一根柱子背后,帽子遮挡着大半张脸也无法掩饰他愉悦的笑容。
她的目光终于看了过来并且看到了他,微笑着挥挥手,他也微笑着走出阴影,想要伸出手挥手致意。
一声枪响。
他看见笑容在她的脸上凝固,红晕迅速侵染了她的左腹。她举起的手僵硬的按在了腹部,嘴唇轻轻扇动:“哥......”
两声枪响再响起。从不同的方向,贯.穿不同的地方。时间仿佛突然之间过得极慢,她缓缓倒地后鲜血汩汩流出汇成小溪,这样的动作被分解成一帧一帧的。尖叫被屏蔽,色彩褪尽,只剩下血泊红的刺眼。而他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忘记去追踪开枪者,也忘记去扶起她。他只是睁大了眼呆看着。当她的血流到了脚边,沾湿了他的鞋面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回神。
“小猫。”他试着用幻术对她进行急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小猫,小猫。”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唤回她的意识,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看着她被推进急救室,看着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无措的站在门外。他不知道宋睿嘉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脸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