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庭听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她甚至吓得都忘记了那些剜心噬骨之痛。
沛庭拉着青屿的手,急急地指着幽魂的方向,她很努力地想要告诉他:不要伤害那魂魄,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错,那魂魄才是可怜的受害者。
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她和青屿之间都像隔着千山万水,她明明能够摸到他,他却听不到她说话,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就像她做唐苑时,那些无数个夜里,她在那些荒诞的梦里,对着他又叫又喊,又打又骂,他就是感受不到她,也从来不搭理她。
沛庭恍恍惚惚的,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进入了梦里,她的梦境总是那么离奇又古怪。
沛庭感觉到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她又长出了青色的大翅膀,来到这一片西荒大泽。
这里水草丰沛,野花盛开,兔儿在林间奔跑,小鹿在溪边照影。
她急忙收了羽翅,赤足白衣缓步走在软绵的草地上,远处一所茅屋,升腾着袅袅炊烟。
一名蓝衫少年正在认真地烤鱼,香气四溢,吸引了沛庭的鼻子,她小跑着赶了过去。
少年没有抬头,只笑意温柔地问道:“你捉的白兔呢?”
沛庭一时语塞,慌乱地提着裙摆就要离开,他一定是把她认错成了要等的人。
少年却旋风一般跑过来,捉了她的胳膊,他点一下她的脑门。
“你跑什么?没有捉到白兔,我们就吃鱼,明天我去捉只羊来给你吃!”
沛庭的眼睛一下热了,她抓住他的手,抚上他的脸,这少年分明是青屿!
“不要抓羊,也不要抓白兔,也不准捉小鹿,我喜欢枥树果,我吃果子就好!”
沛庭很自然地回答,就像这是她曾经有过的生活,她不过是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这梦境好美,没有妖怪也没有神仙,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刀光剑影。
她想留下,她不想再离开。
画面一转,天黑了。
月朗星稀,女孩与少年并肩坐在西昆仑山顶一处光洁的石头上,落花飘飞,暮春的暖夜,温柔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