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住所在两个方向,两人在路口分别。
惊蛰提着灯笼在侧,步伐随着程昭的节奏,时快时慢,察觉出她的异样,便道:“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程昭摇摇头,她的面庞染上了疏淡的灯光,眉头似是有些舒展不开。
想起晚饭时分,许雨锦的面色不大对,像是生了什么病,她便有点儿不安,但是那丫头从一开始就讨厌自己、对付自己,要不要管她,程昭心里矛盾起来。
一直到回了听竹院都没有想定,她便吩咐丫头们各自去睡,只留了钟嬷嬷说话。
雪白的帐幔遮挡,程昭靠在钟嬷嬷肩上,低声道:“嬷嬷,您之前说,想要我夺回程家,我想问一问,是要斩尽杀绝吗?这几个兄弟姐妹都要一一处理掉吗?”
“稚子何辜。”钟嬷嬷犯了难,她从前一直跟在程素素身边,也是一副宅心仁厚的好心肠,不会算计更不懂这些,她只是接受不了向来身体强健的程素素不清不楚地死掉,更难以接受许志高完全忘了程素素。
若是真要做算计人的事,钟嬷嬷是没那个狠心和计谋的。
故而程昭暗地里做过的事情都是不敢同她说的。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师父亲自教的,分析局势,查辨人性。
不想再叫钟嬷嬷为难,程昭道:“罢了,先不提这几位兄弟姐妹,我们先打打草,惊惊蛇,查一查当年的事情。”
因为苏先生叮嘱要早去半个时辰,隔天她便起得很早,天蒙蒙亮上了马车,等到了书院的时候正是云开雾散,脑子最清明的好时候。
苏先生早早准备了两首诗词,每人一份放在桌上,道:“一炷香的时间,背牢了。”
上好的宣纸,再加上极有风骨的一手字,字如其人,坦荡又无可挑剔。
背书是程昭从小练就的本事,她默读过两遍已经将诗词完全背了下来,指尖停在宣纸上,琢磨着:苏先生的字在外面能卖到什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