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心口一角仿佛也跟呼吸一般张开了,“我才要谢谢你,云荻。”
说着,她偏过头来看着云荻,“其实,你是我的第一个好姐妹。”
云荻微微睁圆了眼。
温浓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爹爹拘着我,天天只能待在宅子里。后来身体好些了,我想要出门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但她们都有各自的团体,很难容纳我了。”
“那时候有个很受欢迎的小男孩,当着大家的面,就说我是最好看的女孩子。之后所有的女孩都不喜欢我了,她们对我翻白眼,骂我‘狐狸精’,‘没有娘’。”
温浓看着帐顶,语气平平淡淡。
而云荻则看着烛光中温浓的侧脸,如玉洁白,确实很美。
“我好想和别人一起玩耍。可是我和男孩子说了句话,女孩子就说我不要脸。我就去找那些女孩子们玩,我给她们带糕点,带一些小玩意,好不容易有一个姑娘肯和我玩了。为了给她过生日,我拿自己存了很久的零用钱,买了块好木料,给她做了个三层的妆奁,花了我两个月的时间。因为她跟我说她的首饰多到装不下。我那时候是真的傻,我连她在炫耀都没听出来。”
“我生日的时候,她送了我一个荷包,说是自己绣的。”
温浓偏头看着云荻,笑了笑,“那时候我好开心。可是后来我在街边的小摊上看见了一模一样的荷包,只卖二十文钱。”
云荻见温浓还比着“二”笑得灿烂,心里却泛疼,她伸手握住温浓的手,捏了捏。
“后来我和那些女孩只维持着面子情,也不想多用心了。”
温浓没说的是,她后来用了点手段成为了圈子里的中心,再没有人会那般敷衍她。
她还是只维持着表面的友情。
她的真心变得很贵很贵。
“偶尔回想的时候,竟觉得只有我养身体期间认识的邻家哥哥最为真诚良善。我那时候是因为想念哥哥了才去接近他,用心最不纯粹,但他待我最好。”
“我有时候很后悔,我做的第一件木雕,应该给他的。”而不是给那个虚情假意的女孩。
说到这里,温浓起身,走到画缸前,将卷好的画卷又展开来给云荻瞧,“这是他画的,我小时候的样子。”
云荻坐起来瞧,“啊……这才六七岁大吧?好小。”
“八岁。”温浓自己也扭过头来瞧这副画,“这是他最近才画的,才到我手里,还是热气腾腾的呢。”
说着,温浓眼里都是得意与欢喜。
云荻很惊讶温浓还和小时候的邻家哥哥有联系,又见她满眼欢喜,便说,“原来浓浓喜欢的人当真不是苏公子,而是这位啊。”
温浓闻言一愣。
喜欢吗?
不知为何温浓没有立时反驳,而是将画卷妥帖收好,躺在云荻身边。
而后说,“我……应该只拿他当哥哥。”
云荻笑了一声,“那如果他对你说,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