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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立后(2 / 2)

而这个清晨的太子则想着温浓口中的心上人,想着她为那个心上人频繁牵动的心绪,心绪难以安宁。

于是只能按捺住心思,照常去上朝。

只是今日大概有些诸事不顺,朝上一个二皇子党上奏提议立后,满堂哗然。

立薛妃为后。

如此,二皇子便算是出身正统,嫡后所出,与太子也能有一争之力。

众人关心的也不是皇上后宫的娘娘们,而是前朝的局势。

太子从小便是按照储君来培养,如今羽翼颇丰,备受皇上青睐,可到底还未登上宝座,一切都还存在变数。

尤其太子近日动作频频,早已触动了一些官场老人的利益。

便如大理寺卿关押温父那一回,在官场上算很是常见的事。朝廷官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总有人情来往、利益交换,此类看在某某的面子上做些手脚的事并不鲜见,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打破这样的规矩。

于是那个戳穿的人便显得不合时宜起来。

大殿里,太子立在最前头,众人瞧不见他的脸色,只看见他的背影纹丝不动,像是对这样的上奏毫不在意。

龙椅上的天子将奏折翻看了一下,目光往太子这边落了落,而后淡声问,“理由。”

“回陛下,自公孙皇后故去至今,已有九年之久,薛妃娘娘打理后宫也有九年,如今后位空置,天下苦无国母久矣!臣等提议立薛妃娘娘为后!”

而后谢尚书也站出来应和,“陛下,臣附议。公孙皇后生时便以贤良淑德闻名,眼光与肚量均不输男子,公孙皇后在天有灵,想必也会为大局着想,给大乾择一国母。”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大臣抗议,一时间朝廷上争执不休,两派泾渭分明。

而苏丞相则立在原地不动,哪边都不站。

偏偏皇上点到了他,“苏爱卿,你觉得如何?”

苏丞相暗暗无奈,随后站出来和稀泥,“臣觉得立国母确实于大乾有益,不过兹事体大,皇上还需仔细考量,此事不仅关乎国母,也与太子殿下以及二皇子殿下息息相关,皇上不如询问二位殿下的意思。”

“哦?那群之,你怎么看?”

话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出来,甜笑着撒娇,“父皇,儿臣自然依您的了。”

“也是,孤问你做什么,你自然是赞成的。”皇上笑着伸指点了点二皇子,而后终于看向太子,“那你呢,太子?”

看向太子的时候,他的神情显而易见地正经起来,从一个会说笑的慈父变作了督促上进的严父。

太子神情不变,轻描淡写地回答,“如今后宫安宁,局势安稳,立后一事是国事,更是父皇的家事,儿子怎好过问,因此全看父皇的意思。”

言语虽不争,却叫提议立后的大臣变了脸色。

既然一切安稳,却忽然提议立后,导致朝中争执不断,将□□之事变作动荡之源。事情闹得越大,提议之人越是没有好下场。

“孤再想想,无事便退朝吧。”

下朝后太子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神色,也不在意旁人各色的目光,径自回府去了。

只是很快,檀香寺的禅室里多了一个酒醉之人。

禅机大师无奈合掌,“殿下,佛门清静之地,你却来喝酒。”

尊贵的太子殿下,朝堂上一派淡然的太子殿下,此时正趴在胳膊上,墨发铺在桌案上,一只伸出来的手里还握着酒壶酒。

他仰头看着禅机大师,说话的嗓音因醉酒而显得绵软,“舅舅,舅舅,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不在你这里喝酒,又去哪里喝酒?”

禅机大师伸手欲夺他的酒坛,哪知他人醉了,身手还矫健,一下便避开了去。

禅机叹道,“尽胡说。皇上与你乃是亲父子,怎么也比我这个舅舅亲。”

“不,他是皇上,他就是皇上。他要我做太子,不是儿子。”太子想起朝堂上的事情,最伤他的不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恰恰是那个举棋不定的皇上。

他曾对母后口口声声矢志不渝,看待母后的目光也包含柔情,可是母后去的时候他也只消沉了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

翌日就封薛嫔为妃,掌管后宫。

这便是帝王的深情。

那个消沉的夜晚成了帝王用情至深的证明,被写进了起居注。

九年不曾立后更是令人感慨称赞,或许日后史书上都要浓墨重彩地记下这一笔。

太子清楚,父皇花费心血将他培养到今日自然不会轻易改立储君,不过也仅此而已。在确保他的储君之位以后,并不打算给他更多了。

门口守着的崔九溪隐约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想起他做伴读的时候看到的场景,长吁出一口气来。

他曾见过帝后和乐,与小太子三人仿佛寻常百姓家,也在后来远远目睹过皇上抱着二皇子玩耍。那次太子就在他身边,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忽然就沉默下来,拉着他便换了条路走。

此时外头正下着细雪,慢慢悠悠地飘下来,隐约可以看见院子口有行人撑着伞走过,向这处僻静的禅房投来好奇的一瞥。

“崔大人?”一道清脆嗓音响起,而后一道少女的身影从院子口轻盈地走过来,笑道,“原来当真是崔大人,我还以为看错了。”

崔九溪一瞧,是云荻郡主。

“郡主今日来上香?”崔九溪随口一问,忽地一个念头撞进脑海,便加了一句,“郡主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好友一起?”

“浓浓和子吟都在,我们就在旁边吃斋食。崔大人既然在这里,那太子哥哥也来了?今天这雪确实下得极好,一个个都来了兴致出游。”

崔九溪点头,满心想着温浓也来了,他得想个办法将温浓单独引来。

于是轻咳一声,谎话信口拈来,“也是巧了,方才禅机大师还与我说,觉着温姑娘与佛有缘,想要与她谈谈——”

不料还未说完云荻便惊恐拒绝,“不要。休想我们浓浓削发为尼!崔大人你知道养出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有多难多费心思吗?”

崔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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