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和陈默的视线对视着,两人沉默了一会,陈默开口说道。
“田野叔,我是…”
陈默的话还没有说完,田野突然转身跑了,陈默急忙也背上书包也跟了上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行人不少,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道路上逆行奔跑,很多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慢慢的,两人你追我赶的来到了一个行人稀少的巷子,田野的体力很差,看出来他已经用全力逃跑了,但陈默年轻体力壮,田野根本甩不开。
这巷子是个死胡同,田野背靠着巷子尽头的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借着月光,陈默看到田野眼中闪烁着极度惊恐的目光,他摸起一块砖头,声音颤抖的指向陈默。
“你,你不是海风,你是谁?”
“田野叔,我叫陈默,是陈东风的儿子,在论坛上是我用海风的ID跟你聊天的。”陈默向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你别害怕。”
听到陈默的话,田野眼中的惊恐少了几分,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砖头,而是继续追问。
“你找我干什么?”
“我爸,我爸他失踪了…”陈默的眼眶有些发红,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回答着。
“海风,海风他也…”田野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过了一会儿,田野扔下了手中的砖头,捂着头蹲在了原地。
**********
昏暗的巷子内,陈默和田野各自坐在一边,短暂的沟通过后,两人都有些沉默。
“所以说,海风是我爸的笔名,但他为什么要瞒着家人。”陈默对着田野问道。
“不怪你爸。”田野摇了摇头。“海风他是个有才气的人。但出版社有规定,坐班编辑是不能自己发表诗歌的。应该是怕编辑自己乱写,套取稿费什么的,所以你爸一直偷偷用海风这个笔名,如果被出版社发现,是严重到要辞退的,所以这件事他连家人都没有告诉。”
“见到海风本人前,我们七个人是在‘望乡’认识的,大家志趣相投,每天都在论坛探讨诗歌,文学,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
田野露出微笑,继续缓缓的说着。
“不要怪你爸太过小心,连家人都骗,他那个编辑的工作,是我们六个人特别羡慕的岗位,能填饱肚子,是个好工作。”
“诗人这个圈子,都是假清高真的穷,我说的吃不饱是指真的吃不饱,不是说工资少,那是穷到根本是没钱吃饭。”
田野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着。
“无名的诗人就算写的再好,也只有100元的稿费,如果是小有名气的,就是800。海风跟我们讲了这个道理后,我们就一起决定了,七个人共用海风这个笔名来发表诗歌。”
“海风,后来变成了你们七个人的笔名?”陈默追问了一句。
“嗯。”田野点了点头。“忘舒,野火,茅草…我们七个人共用了海风的笔名,频繁的对外发表诗歌,短时间内真的成了小有名气的诗人。”
“海风领着我们过上了好日子,稿费丰厚的很,除了能吃饱饭,还能大家一起凑钱出去吃一两顿好的。”田野带着感慨的口气。“不过最近却老有怪事发生,我和望舒,野火他们都失去了联系,电话打不通,去他们租房的地方也找不到人。”
“就连你爸都失踪了。”田野的语气中有些惊恐。“前几天,茅草给我打电话,说是总是有陌生人在跟着他,弄得我也担惊受怕的,还记得我在论坛上跟你借钱吗?我真的是想离开清溪,这里没法待下去了。”
“谁在跟踪你们?”陈默觉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他紧紧盯着田野的眼睛,田野的答案可能就是老爸失踪的线索。
“是…”田野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吞吞吐吐的咽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陈默。“不是叔叔卖关子,能不能边吃边聊?”
陈默愣住了,田野指了指肚子。
“两天没吃饭了,真的是连站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