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昂着头道:“我虽然是个莽夫,却也知道‘义气’二字,此事与皇后无关,我自然不能牵连于她。”
朱志行笑了笑:“‘义气’二字虽然好听,但与性命相比,孰轻孰重?我劝孟将军还是早日供出背后指使之人,若是皇上知道孟将军所为只不过是听令行事,迫不得已而为之,说不定还会从轻发落,留孟将军一条性命。”
朱志行用他的良心发誓,他现在有一半儿是真心在为孟廷的性命考虑。
可惜孟廷却并不相信,鄙视道:“朱相不就是想让我诬陷皇后吗?不必说得这么虚伪。”
朱志行的心思被人拆穿,也不恼,他既然已经决定和赵学尔开战,自然也不怕被人知道。
倒是傅卫见他和孟廷磨磨唧唧了半天都没有用,不由得急道:“何必跟他废话?用了刑就什么都肯说了。”
狱卒们立即捧着刑具上前,朱志行抬手拦住,转身与傅卫道:“算了,既然他不肯说,咱们改日再来问吧。”
傅卫疑惑地看着朱志行,不知道朱志行为什么要帮孟廷说话,他想继续刑讯逼供,可朱志行挡在那里,他也不好硬来。到底朱志行才是负责孟廷案件的主审人,傅卫也不好和他僵持,只能依朱志行的话行事。
朱志行和傅卫就这样带着人离开了,这下连孟廷都蒙了,朱志行究竟为什么要帮他?
他透过栅栏的空隙看着朱志行离开的背影,忽然,朱志行似有所感地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温和,甚至带着些怜悯,却让孟廷毛骨悚然。
因为朱志行那一眼,竟然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傅卫一出到牢房外面,便忍不住质问朱志行:“朱相是什么意思,方才为什么要帮孟廷说话?明明是你说要趁此机会抓住皇后把柄的,难不成这会儿又想当好人了?”
昨天晚上朱志行拿着曲智的自首书来找他,让他拿着这封信告发赵学尔和孟廷。朱家与赵学尔的恩怨人尽皆知,当年朱倩招摇过市为李复书祈福,所有人都以为朱倩会成为李复书的太子妃,结果半路杀出个赵学尔截了胡,让朱家丢尽了脸面。朱志行为了避嫌找别人出面首告,他完全可以理解,只是他虽然怨恨赵学尔,却也不敢得罪赵学尔,所以他原本并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但朱志行说李复书如今已经厌恶了赵学尔,结合去年万寿节之后李复书对待赵学尔的态度,他对朱志行说的话半信半疑,直到今早李复书将姜无谄连贬了十一级,并且让朱志行严办姜无谄手中案件,一切与朱志行说的别无二致,他终于被朱志行说服,决定趁此机会打赵学尔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现在他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朱志行却在拖他的后腿,他实在想不通朱志行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