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不高兴,不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笑道:“皇上不在意这些事情,或许是因为没有人跟他说皇后干政违背了宫规。若是我给皇上提个醒,也许皇上就会在意了呢?”
宫中虽然有宫规,但赵学尔是皇后,就算她违背了宫规,谁又敢在她面前提起呢?
赵学尔掌统后宫,大权在握,又有谁敢得罪她,在李复书面前说她的坏话呢?
或许就是因为没人敢得罪赵学尔,也没人提醒李复书,所以赵学尔明明触犯了宫规,却一直逍遥至今。
若是她告诉李复书,赵学尔犯了宫规,或许李复书就会厌恶赵学尔。
只要她能让赵学尔吃亏,她便有办法说服朱倩与她结盟了。
郑妙音越想越兴奋,不由得两眼发亮,对喜儿道:“你去安仁殿那边说一声,我今天练了一个新曲子,请皇上今天晚上来听。”
自她进宫以来,一直圣宠不衰,纵然安仁殿的人要比别处的高贵些,却从来不敢怠慢她,只要她往那边传了话,多半当天晚上她就能见到李复书。
也因为如此,她在安仁殿的侍从们之间威望很高,赵学尔不满余力升太府少卿的的事情,便是李复书身边的一个侍从为了巴结她才告诉她的。
喜儿领命而去。
果然,晚上李复书来了凌烟阁。
他一进门就哈哈大笑道:“爱妃这几日懒怠得很,不是说手疼就是嗓子疼,总是不肯让我尽兴,怎么今儿个还特特让我来听曲子?”
郑妙音笑着迎上去,道:“就是因为这几日怠慢了皇上,所以今日特意学了新曲子,补偿皇上。”
她这些日子心烦得很,既没有心思练曲子,也懒怠应付李复书,所以李复书才一进门就打趣她。
李复书道:“你这话倒没说错,这些日子当真是怠慢我了。”
他大步走到主位上,一撩袍子坐下来,道:“我今日可得听爱妃多唱几曲,把我这些日子受的委屈给找补回来。”
他向后放松身体,斜靠在扶手上,一副准备听曲儿的模样。
喜儿搬了个凳子放在屋子中间,郑妙音抱着琵琶坐定,与李复书送了几回秋波,才凄凄哀哀地唱了起来。
唱词中尽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道尽伤心离别苦,再加上曲调缠缠绵绵,萦绕于耳,实在荡人心魄。
李复书闭着眼睛,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听得心满意足,十分享受。
郑妙音一想到她前些日子差点儿被赵学尔赶出宫,与李复书分隔两地,便当真落下泪来。
一曲唱罢,李复书听得心神荡漾。他睁开眼睛正想夸赞郑妙音一番,却郑妙音泪流满面,大惊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郑妙音勉强笑道:“只不过对这唱词心有所感罢了。”
李复书赶紧走上前来,把琵琶递给一旁的喜儿,牵起郑妙音,搂着她道:“怎么竟然如此伤感?”
郑妙音仰头看着李复书道:“我一想到我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便再也忍不住。”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就算哭了,也是个泪美人儿。郑妙音此时虽然满脸泪痕,非但一点儿也不丑,眉目之间的愁绪反而更加惹人怜爱。
李复书看着郑妙音被泪水沾湿的脸庞,十分心疼。他知道郑妙音说的是先前差点被赵学尔赶出宫的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说的这话,郑妙音是相信的。
因为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李复书说话,都是李复书的功劳。
她十分感激李复书那日从赵学尔手中救下了她,心中一感动,又留下两行美人泪来。
不等李复书来擦,她便把头埋进了李复书的胸前,那微微耸动的肩膀,让人好不怜惜。
李复书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一手抱着她的头,一手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她。
李复书这般温柔,郑妙音心中十分熨帖,心想:她虽然相信李复书,但她却不相信赵学尔。等她除掉了赵学尔,便和李复书这样相依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