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凰由于时常表演,对舞台的机关自然是相当熟悉,欧阳大哥,可还记得缠绕朱大富尸首时绸缎下面隐藏的细铁丝么?通过舞台简易的滑轮、绞盘组合,便能轻易的将朱大富伪装成黄仙索命。”
欧阳师道:“为何不会是班主所为?班主应该也知晓舞台的机关。”
“原本他是有嫌疑,但他自被公孙姑娘奉命灭口之后就洗脱了,有一度,我怀疑是大理寺的内应所为,因为他在摆弄四个狱吏时也用过滑轮、烟火等物件,显然,内应与班主、十郎的关系非浅。”
“但是,当得知班主的死讯,大理寺开始搜查整个院落时,柴房却突兀的出现了两只黄皮子的尸体,这就否定了我之前的猜测,班主之死明显是仓促为之,那为何真凶还要在其死后故布疑阵?有这时间,倒不如把凶案做的更干净点儿,也因此,我猜测是金凤凰故意为之,一者,好在守卫之间制造怪力乱神的恐慌,二者,趁着大理寺卫认为‘金凤凰’已死的盲点,偷偷潜了出去。”
“至于那衣柜中的无头女尸,也很好理解,就是为了‘李代桃僵’,因此,金凤凰才不能留其真容在世,至于凶器,我大概也猜到了,应该是一根非常坚韧又极为细小的铁丝,不知大哥有没有注意到,金凤凰不论登台演出或是平日穿戴时,腰间皆佩着一串巴掌大的铜铃腰饰。”
欧阳师微微一回忆,点头道:“不错,当时问话之时我还特意看了两眼,这铜铃挂饰相当精致,但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什么感觉来着……”
王朗微微一笑:“是响声,这串腰饰既然是铜铃,为何在其走动时却不发一声?”
“对啊,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贤弟真是观察入微,这等细节竟然还记得如此清晰。”欧阳师击掌道。
“我猜,那串铜铃不但是支撑其‘飞天’表演的道具,更可能是一件凶器,铜铃之所以不会响,那里头定是藏着卷起的铁线,而非是一般铃铛中的铛簧。”
欧阳师拍案而起,兴奋道:“哎呀,贤弟之言句句在理,真凶定是那金凤凰无疑,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回长安通知大理寺颁发海捕公文,金凤凰也算是西市有名的艺妓,只要没出城,躲不了太久。”
眼看欧阳师提着横刀准备打道回府,王朗一把拉住了他,在欧阳师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大哥且慢,金凤凰武功深不可测,眼下,她还不知其身份已被我们识破,若大哥连夜发下海捕公文,此举不但会打草惊蛇,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大理寺众弟兄与巡城武卫们,听小弟一句劝,不宜轻举妄动。”
“深不可测……何以见得?”欧阳师微微蹙眉。
“欧阳大哥难道忘了朱大富的死因?其是七孔流血、全身骨骼尽断而死,在不下毒的前提下能将一人连人带骨震个粉碎,此人武艺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呃,那贤弟你来说,我等该如何是好?”欧阳师面色微微一红,心虚了。
王朗忽然扭头看向来公孙琉璃,邪魅一笑:“呵呵,这就得看公孙姑娘这只黑凤凰如何表现了,我们只需如此……”
良久,又道:“然后这般……”
待王朗将计划和盘托出,闻言的欧阳师兴奋的直跳脚,大呼过瘾。而二人身边的公孙琉璃则愣愣的看着王朗,似乎想把他看个通透,不禁心下暗道:“我是不是真该向首领推荐他入咱们龙卫?”
……
翌日,长安城各门准时开启。
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开始在城下走动,有乘虚(赶集)的,有来观光的,有打远道而来经行贸易的,也有访亲探友的,真是各行各业百样人,不一而足。
他们带着各自的目的汇入了进出城门的人流之中,而长安城的繁华与喧闹也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