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欧阳师便蹲守在了阴司府大门口,若不是牛大守过来告知,王朗还不知此事。
匆匆出来一见,脚刚迈出门槛,欧阳师便迎了过来,嘴上招呼道:“贤弟,你可终于起了。”
“呃,大哥为何如此焦急?”
欧阳师五官搅和成了一块:“能不急嘛,这可是第三天了,今日子时一过若还不能给大理寺卿一个交代,老哥我这身皮就得被拔了。”
王朗皱眉道:“此案的确蹊跷,或许有什么线索是被我们忽略掉了。”
欧阳师此来似乎早有准备,闻言大点其头,附和道:“我也觉如此,所以,我将此案有关的所有卷宗皆给带来了,不如寻个地方慢慢研究。”
“呃,也成。”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大理寺纪录的卷宗居然有一拳头厚,王朗即便不想慢慢研究也不成了。
两人在附近随意寻了间茶寮,便将卷宗一股脑放在了桌上,而后王朗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而欧阳师早就对这些案宗烂熟于胸,便点了一壶茶,一面品茶一面静静等待着王朗开口。
“咦!”
王朗的一举一动皆在欧阳师眼中,只听王朗一声轻咦,欧阳师便迅速放下了茶碗,将头凑过来问道:“贤弟,有何发现?”
王朗抽出两张卷宗对比了一下,而后将两张记录并排放在一起,点着关键道:“此页记载,收受冥器的当铺老板出具了一份两千两百五十六贯的死当借据,而这头记载,大理寺从国子监生员宿舍中仅搜出两千零一十五贯。”
“这又有何不妥?”
“大哥难道不觉奇怪吗?”
“奇怪?”
“这其中可是少了整整两百四十一贯,醉仙楼的开销并不大,三贯钱足以摆满一桌菜,那么,剩下的钱都去哪儿了?”
欧阳师有些阴郁,否认道:“我知道贤弟是在怀疑我们大理寺手脚不干净,但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大理寺卫断然不会如此,这些都是证物,岂能随意截留。”
王朗微微一笑:“哈哈,大哥误会了,我自然不会怀疑大理寺手脚,即便真的怀疑,如此大的落差足以令人起疑,想必大理寺卫没那么愚蠢,唯一的解释便是,四人生前除了去过酒楼花销之外,定还去过别处,我怀疑是那些花销破大的地方。”
欧阳师跟着王朗的思路吐言道:“按理说,一日之间甚难花掉两百余贯,除非他们是去了……”
“除非是在西市赌坊豪赌或是去平康坊押妓。”王朗点着手指将答案说了出来。
欧阳师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激动道:“贤弟,可帮了老哥大忙,我怎么没想到这层,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人去各处询问。”
王朗补充道:“两百余贯不是小数目,定会叫人印象深刻,我在此等候大哥的好消息。”
“好咧!”
欧阳师随手掏一把铜钱拍在桌上,对摊主道:“哎,好生伺候我家贤弟,余钱看赏。”
摊主一数,足足二十三枚,自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道:“多谢客官打赏,您放心便是。”
欧阳师这才匆匆离去。
……
其实等人也是件苦差事,甚在王朗这个笔判够悠闲,没两句话后便与茶摊摊主熟络了起来,而后还从摊主口中套出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故事。
据摊主交代,这个故事还是发生在他年轻的时候。
当年长安城还叫大兴城,当然皇帝也不是姓李,而是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