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山出来的时候,尤娜还蹲在地上,特别可怜巴巴的一小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始乱终弃。似乎有人看不过去,好心地跟她打招呼,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抬头看着那个人,眼神茫然,侧脸显露出夜风都带不走的春情。她像是暗夜中绽放出的一朵玫瑰,含露待放。这个人,就算只是做着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事情,也会生出一股勾人的意味来,她眼神带钩,勾魂摄魄。
秦晚山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尤娜,却怎么看都觉得她应该被藏在家里,而不是在这月夜之下,招摇过市。
那个好心人还在询问,“你需要帮助吗?”
尤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看上去需要帮助了。
要知道在她的衣兜里,还有一把手-枪。
金属的冰凉触感提醒着她,刚刚与秦晚山的互动并非如梦一场。
她腿麻了,蹲得太久,也懒得起来,就仰头看着那个陌生人。长什么样子尤娜没看清楚,只觉得圣光普照大地,她抬头看这男人,脖子有点酸,眼睛也有点疼。
“阿,不用了。”她回绝。
“小妹妹,一个人不太安全。”那人又说。
尤娜唇角一挑,趁着关键人物不在,得意洋洋地胡编乱造,“我不是一个人。”她说,“我女朋友在呢。”
那人可不信,这种借口太多敷衍。
秦晚山却看戏看够了,上前一步,挡在男人妄图更进一步的步伐前。
秦晚山的目光很有威慑力,男人忍不住后退一步,嘴里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声,“她,她是你女朋友?”
秦晚山没给正面回应,上上下下打量男人一遍,摆着冰块脸,挑眉,问,“有事?”
威压袭来,像寒流扑面。
男人缩了缩脖子想跑,可他凑一旁热闹的伙伴却是兴致颇好,在一端教唆。
“怕什么阿,两个女的。”
“哥几个还解决不了?”
“有你这么怂的吗托马!”
男人有的时候一种没脑子的动物,明明知道往前是一种危险,绝对实力拉开的差距明明也感受过,现在却被三言两语挑衅,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男性和女性的差距阿,获得胜利。又或者说,他们已经这样行事很多次,或者看别人行事很多次。总是轻而易举,总是简简单单,于是更是认同了可以征服。
可这一次,他们碰上了硬石头。
托马上前伸手想要碰秦晚山,却没想到秦晚山如鬼魅般闪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了一张白色纸巾,纸巾裹在手里,一把捏住男人的胳膊,反手一别,酒吧门口的巷道传来一阵痛呼。
那其余的伙伴也不跑,凑上来,秦晚山干净利落地直接把人踹开,接着三三俩俩倒在地上,齐齐痛呼。
秦晚山扔掉了手上的那张纸,放进了扫地机器人的顶盘。
她拍了拍手,转身去看尤娜,弯着腰,长发瀑布般泻下,刚寒若冰霜的眼眸早已染上春风的温度。
“腿麻了?”她一语中的。
尤娜点了点头。
秦晚山认命地蹲下,伸手给她揉着小腿,左边顺着按了一遍,关切地问,“这边吗?”尤娜摇头。秦晚山又去按另外一边。腿麻的部分轻轻一碰尤娜就觉得难受,秦晚山轻声说了一句“忍着”,没给尤娜任何等待的时间,就直接加大力道按压,麻木且堵塞的小腿,终于找回了一些知觉。
“谢谢。”尤娜有点不好意思。
让秦晚山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帮她做这种事情,她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秦晚山倒是很少见她这样直接害羞的模样,她以前害羞时也不会这么直接,总是拿别的东西当作挡箭牌,或者要发发脾气,不愿意将自己最脆弱和最真实的情绪展现。此刻大概是很少见的时刻,尤娜袒露出一种纯粹的羞涩,像是带刺的玫瑰褪下了尖锐的刺,留下沾染露珠的细嫩花骨朵,花芯上微小的蕊,如此毫无遮挡地显现在旁人面前,惹人注目,诱人采摘。
秦晚山心中一软,某一处雪山塌陷,曾经坚硬被世人视为恐怖之物的冰雪此刻变得绵软万千,指尖轻轻一点,就可以凹陷下沉。尤娜小小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和不经意的瞬间让秦晚山的的防线崩塌。
她笑起来,真切的,舒心的笑。
“好点了吗?”她问,甚至好心情地能够调侃一声,“我抱你回去?”
她本想再接再厉,再逗弄一下尤娜,却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原本还害羞着,一听到这句话,似乎双眼发光,藏住了自己的羞赧,冲着秦晚山说,“也不是不可以呀。”
得。
这下轮到秦晚山手足无措了。
她沉默了下,尤娜就像是机灵的动物抓住了猎人松动的一瞬间,迅速反击,企图一转攻势。
“你害羞了?”她站起来,靠近秦晚山,双眸灵动,像是狐狸,“呀,秦晚山,你害羞了?”
她得意洋洋,“抱我就这么让你害羞吗?难为情——啊!”
狐狸还没得意洋洋超过十秒,就发出了一声惊叫。
慌乱,不知所措,天旋地转。
失重之后听到了周遭的惊呼声,再一抬头,入目所及都是秦晚山的侧颈。鼻尖终于又闻到了那一阵茶香味道,久违的,却依旧心动的。
尤娜看了眼周围,那种让她害羞的情绪又重新涌了上来。
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不是没有受到过众人瞩目,但头一回因为这种情况受到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