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晏想停下,回头看着走出的一段距离:“我想说清楚,不是我做的。”
“说清?”萧翌修哼了声,“不用你操心,有人会查。”
付盈晏摇头,脸上皱了下:“我没做过,不想被冤枉。”
萧翌修停下,抬起自己握着的那只手:“你想做什么?”
“证明。”付盈晏道,“这样走开,会显得心虚,她们都看着的。”
“你证明?”萧翌修另只手落在女子肩头,轻拍两下,“小丫头,你怎么证明?”
付盈晏无言以对,这件事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口舌就能说明白的,但是这样一走了之也不太行,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又像是他故意偏袒似的。
偏袒?
她皱皱眉,应该不是吧?她搬去紫月宫,人家不都说是萧翌修不要她了吗?
“先说这是怎么回事?”萧翌修问,手掌摊开,上面躺着那枚玉饰。
付盈晏低头看着:“上次捡到的,想编好了再给陛下的。就是一直没编好,看着简单,做起来好难。”
还真是的,没想到就一件配饰而已,都会被有心人利用上。这要真是她的东西,被攥在庄心兰手里,还真是没办法说清。
萧翌修看着长长的前路,严冬中单调得很:“才去紫月宫,你就被盯上了。”
这话说的没错,只是付盈晏不知道,要对付她的到底是不是木春瑶?又有什么好处?
她缩了缩肩膀,把手腕从人的手里抽回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萧翌修手里空了,那只软软的手像鱼儿一样滑脱了,“行,你真是坦诚。”
说完,他继续往前,回头示意少女跟上他:“这里冷,去暖和的地方。”
付盈晏提步跟上去,垂至脚踝的斗篷轻轻扫着裙摆:“谢谢陛下相信我。”
萧翌修看了女子一眼,嘴角放松:“孤原本不在宫里,若是赶不及,你……”
“你说什么?”付盈晏侧着脸问。
“孤说你的头发乱了,钗环歪了。”萧翌修收回视线。
付盈晏抬手扶上发钗,脑袋微斜,垂珠晃着:“是刚才慌乱,歪了吧?”
萧翌修不说话,伸出手去直接揉上少女头顶,故意用力,原本刚打理好的头发又乱了,比方才还糟。
“喂……”付盈晏嘴张到一半便禁声了,她能和他计较吗?答案显而易见。
也就不再说话,跟着人走。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憋闷,毕竟让人给扣上一个shā • rén的罪名,是谁都不会心平气和。
因此,付盈晏垂着脑袋也不说话,心里想着万千的可能,可是这些实在不是她所长,没一会儿便全部否定了。有些事情不是靠想就会明白,总要有证据,线索才行。
再抬头,发现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勤政殿,她微微诧异的看了眼萧翌修。
萧翌修抬头,看着门上方的匾额,三个苍劲有力的描金大字:“青凤阁。”
“陛下为何来这儿?”付盈晏问。
这时,从门缝跑出来一只狗子,正是浑身黑色的狮狮,摇着尾巴跑到她的脚边。
付盈晏弯腰抱起狮狮,脸颊在它背上蹭了蹭。
很快,门开了,沉闷的吱嘎声撕开静谧,有些刺耳。
“狮狮回来……”素衣女子探出门来,看见门外之人,神情一怔。
随即,她赶紧走出院门,对着来人行礼:“阿琴参加陛下。”
萧翌修只是淡淡扫了人一眼,随后兀自迈步进了青凤阁。
抱着狮狮的付盈晏越来越不解,刚刚经历了紫月宫,现在又莫名来到了青凤阁。
“阿琴,你还好吗?”她问,手指揉着狮狮的小软肚皮。
阿琴好像没听见,眼神一直随着萧翌修,直到人彻底进去,被门板挡住视线。
付盈晏抬手在阿琴面前晃了晃:“阿琴?”
“公主……美人。”阿琴回身,嘴边露着一个略显僵硬的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付盈晏声音由大变小,漂亮的眼中闪过不确定。
阿琴笑着点头,双手接过狮狮:“外面冷,快进去。”
“好。”付盈晏应了声,可是心中在问,紫月宫的事就在刚刚,阿琴为何问她有没有事?
青凤阁还是老样子,狮狮跑到角落,那是付盈晏当初为它铺放的垫子,又软又暖。
萧翌修坐在软榻上,顺手捞起一本小几上的书册,是一本医书,想来是当初医女留下的。
付盈晏走上前去,心里还是盛满许多的疑惑,眼里染着几丝哀愁:“陛下,我给你去泡茶。”
“不必,”萧翌修垂着眼帘,“你呆着就好。”
付盈晏看着同样立在一旁的阿琴,心里隐约感觉到要有事情发生,可是是什么,她又说不清。
室内很安静,时光一点点的流逝,萧翌修依旧捧着他的书,好像已经融入到书中,即便那是一本枯燥乏味的医书。
就在站得腿发酸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
正是金嬷嬷扶着老太后来了,原本空荡的室内,一瞬间变得拥挤。
老太后被扶到榻上坐好,不含情绪的看了眼萧翌修:“皇上,哀家刚听说你要把后宫中的那些美人全部送走?”
付盈晏看着视线中的裙裾,身子安静站着。听到这话觉得奇怪,前面还听萧翌修看上了庄心兰,这又把所有女子送走?
青凤阁现在只有阿琴,屋内炭火不旺,甚至冷清。有宫人忙活着添火加炭,一应茶水也开始准备。
萧翌修终于放下那卷书册,手搭在膝上:“是。”
仅仅一个字,就让刚暖和的室内又降了些温度,宫人们头不敢抬,做完了事,就赶紧退去外面。就算在外面受冻,也比留在里面受罪好。
老太后端坐,目视前方:“皇上最好也给人家一个理由,好歹千里迢迢从周国来。”
“没有。”萧翌修很吝啬的给了两个字。
“没有?”老太后抬抬眼皮,看脸色并不恼火,“紫月宫又是怎么回事?听说死了人?”
萧翌修不在意,脸上更是没有表情:“宫里哪天不死人?孤也不见都像今日这般重视。”
“倒是哀家多事了,不该来这一趟。”老太后道了声。
“皇祖母,庆王当初是养在玉贵妃殿中的,您说怎么处理好?”萧翌修问。
一点声音也没有,现在即便是掉一根针在地上,也会清楚听见。一个孙儿问祖母,如何去处置另一个孙儿?
果就见老太后脸色一变,精致的护甲抠上几沿:“皇上当真如此?确也不怕被天下人指责?”
萧翌修笑了声,一脸的不在乎:“孤真的不在意。”
“你到底要做什么?”老太后问,有些事情不再是她能控制住的,就像眼前这个妖孽,明明刚及弱冠,可是心思已经深得无法看透。
萧翌修不回答,目光看去付盈晏身旁的阿琴:“皇祖母,你看这宫婢可熟悉?”
本还惦记庆王的老太后,这才看去那不起眼的宫婢。长相普通,穿着也低调,一眼看上去并不会留下印象,却不知萧翌修突然这么说是何意?
“你……你?”她皱起眉,好像是想到了事情,到了嘴边就是记不得。
倒是一旁金嬷嬷脸色一变,赶紧往老太后耳边凑了凑,低声耳语,就见着后者的脸色变得难看。
付盈晏不明白人在说什么,为什么会说到阿琴身上?再看人就是安静站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眼睛直直的看着地上,仿佛失了魂儿。
她突然将紫月宫的事给联系上了,木春瑶说过,看见阿琴手里的玉饰,当时人去过紫月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