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莹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廖海平,但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需要安慰。在漫长而孤独的时间里,他已经独自消化掉了情绪,有的只是讲述。
“我有时候觉得,要是当初爹能多花点心思在娘身上,那么哪怕她病死了,也不会一直念叨他,死的那么落寞。”廖海平自嘲的笑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么,干什么非得娶小老婆?”
所以先前他是不大想娶亲的,不然也不会拖到二十七八,全拿戴孝做借口。
这世道太乱、太荒唐了。廖海平守着自己的准则,摸着石头往前走。如今死过一遭,再回过头往前看,做了一些对的事,但也做了一些错的。
他如此说完,没有再继续往下讲了。
廖海平这番言论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编造的幌子,姜素莹其实有些分辨不清。毕竟人做了错事,总会给自己找理由开脱的,不是么。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姜素莹真实的感觉到眼睛不大舒服。
像进了沙子,发酸发涩。一定不是她想哭,而是游船上风太猛,吹得人想流眼泪了。
就好像闪电划破黑夜,她在转瞬即逝的光里,理解了廖海平与这世道的格格不入。
那感受太似曾相识,就如同街上行人会盯着她的白胳膊不放,如同姜老爷子觉得女人唯一的出路便是嫁人。
她也理解了廖海平的抗争。
这抗争来得无力又苦痛。束缚与算计掺杂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异类——他是新时代里的旧人,而她是旧时代里的新人。
站在混沌的交叉口上,他们都茫然,都不懂。
如果刨除前尘往事,她也许能和廖海平做百分百的朋友。
只可惜人是不会失忆的。
有些伤害刻在骨子里,若是想忘掉,除非时间长久的洗刷,不然绝不可能。
这也就是当学校里学生问起姜素莹时,她回答廖海平是她半个朋友的缘故。
只是半个,不能更多。
但半个朋友,也是朋友。
……
此时此刻的大街上。
微风拂面,空气里满溢着春的脚步。学生们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姜素莹答应去踏青啦,还要带着廖先生呢。
“那一言为定了!”
“密斯姜,廖先生,明天我们可等你们哦,一定不能反悔!”
“反悔是小狗!”
学生目标达成,于是一哄而散,跑远了。
姜素莹从冗长的回忆中抬起头,看见廖海平面上似乎隐隐有笑意,疑惑地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廖海平当然不会解释缘故。
不过看起来师生的纲常也不是很重要,就好比新式青年心直口快,有他们的好处——单是旁人嘴里“男朋友”那三个字,就说得他通体舒泰了。
“所以你要去踏青吗?”姜素莹顿了顿,“这个礼拜六。”
她有意避开男女关系这一层,问的有些局促。
“当然。”廖海平和气的回道,“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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