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魏忠贤微微呢喃了一遍,一旁拉着他的李永贞,却已经抢先说道:“陛下,奴婢,奴婢知道这奏章是怎么回事了。”
“哦?你知道?”朱由检眼神微微缩了一下,冷眼盯着李永贞,冷声说道。
“是的陛下,奴婢,奴婢是司礼监的系笔太监,常随陛下,常随先皇左右,侍奉先皇。当时盛暑,宫中暑热难消,奴婢便与魏公公、王公公,侍奉陛下去西苑游湖戏耍消暑……”
说到这里,李永贞便又猛地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游湖之后,有内侍送上当日奏折,请陛下,请先皇御览,其中便有这份河间府知府卢有德卢大人的奏疏。”
听了李永贞的话,朱由检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眼神中冷光更甚,冷声说道:“你确定?”
“陛下,陛下当面,奴婢,奴婢怎敢戏言欺君?”李永贞跪倒在地,朝朱由检磕头说道。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李永贞又接着说道:“当日陛下,不,是先皇,当日先皇御笔亲书‘照准’二字,乃是奴婢亲眼所见!”
说着,李永贞更是举手盟誓道:“奴婢发誓,奴婢刚才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任何谎言,欺骗皇上!”
“这么说来,这份奏章,已经是数月之前的了?那为何现在都还在司礼监?”朱由检冷声说道,对李永贞的话,是半点也不相信。
“陛下,当日游湖之后,先皇龙体违和,军国政务,皆已延迟,或三日,或五日,甚至更久,才从司礼监转到内阁,分发六部,落实下去的!”
“那这份奏折,延迟得也有些太久了吧?这都两三个月了呢!”朱由检微微冷笑着说道。
“陛下,奴婢,请陛下赦奴婢欺君之罪!”魏忠贤却突然挣脱王体乾等人的束缚,跪倒在地说道。
“欺君之罪?”朱由检微微愣了一下,魏忠贤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听了魏忠贤的话,王体乾、李永贞,甚至是黄立极、张维贤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用疑惑的眼神瞧着魏忠贤。
魏忠贤却连瞧都没瞧那些人一眼,旋即自顾自地说道:“陛下,奴婢每每思念,想起先帝隆恩厚德,便情难自禁,悲从中来。”
“河间府这份奏章,是陛下,是先帝御笔亲批的,事关奴婢个人荣辱的最后一份奏章,奴婢每每看到这份奏章,便如同看到当时的先帝一样。故而……”
“故而奴婢,一直将这份奏章留中,实不忍心再发下去啊!”
听了魏忠贤的话,朱由检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这魏忠贤,还真是好口才呢!好一套狡辩之词!
把一切都推到先帝朱由校身上,就真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瞒过朕了不成?只要把河间府知府卢有德找来,当面对质一番,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不过今日,就先暂且放过你一马好了!
朱由检心中暗自冷笑着,脸上却没哟任何表情,反而微微点了点头,瞧着魏忠贤说道:“忠贤对皇兄,还真是情深一片呢!念在你对皇兄忠心一片的份上,此事,朕便不再追究了!不过……”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朱由检才又说道:“此份奏疏,既然对你如此具有纪念意义,朕便做主,将它赏给你了,允你将其供在居所正堂之上,晨昏叩首,早晚上香!”
你不是说,每次看到这份奏章,就想起先皇么?那好了,朕赏你了,拿回家去供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