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瞪着徐希皋,良久,才回了一句:“不至于此吧?朕昨日颁发明诏之时,便已说过,不因言治罪,各部各司,六品以上京朝官,皆可参与建献,怎么,怎么今日就要治魏国良之罪了呢?”
然而,不等朱由检话音落地,一旁的兵部尚书崔呈秀便又接着躬身行礼说道:“陛下,定国公之言,实乃谋国之言,臣附议!”
崔呈秀一带头,六部当即便又有几个尚书、侍郎跟着一起出班应道:“臣亦附议!”
再然后,内阁辅臣张瑞图、李国两人也先后站了出来,躬身说道:“臣亦附议。”就连黄立极,也似乎想要站出来的样子了!
朱由检见此,心中更是大怒,恨恨地转头瞪着徐希皋:徐滑头,看看你做的好事!
徐希皋却低着头,仿佛对朱由检shā • rén的眼神,视而不见一样,就在黄立极都要站出来表示附议的时候,徐希皋却又说道:
“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说!”朱由检没好气地说道。
“天启六年,刑部尚书徐策廷,为小吏所劾,因之去职。江宁织造,总管太监李实,劾周起元、高攀龙、周顺昌,徇私舞弊,结党营私案,周起元、高攀龙、周顺昌因之落罪去职。还有登州总兵……”
徐希皋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崔呈秀等人,脸色便已经开始变得铁青了起来,最后,眼见着徐希皋还要说个没完没了,崔呈秀哪里还忍得住,急声叫道:“定国公!”
徐希皋闭上嘴巴,转头瞧着崔呈秀,说道:“崔尚书,本公话还没说完呢,崔尚书,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定国公,你刚才说的,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您现在还提这些做什么?”崔呈秀眼神恨不得要杀了徐希皋,语气却显得十分的平缓。
龙椅上的朱由检见此,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徐希皋刚才说的这些,他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在记忆里找出什么印象来了。
不过,从崔呈秀的语气和举动中来看,徐希皋刚才所说的,似乎正好打中了崔呈秀,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阉党的七寸了,否则崔呈秀也不会这样气急败坏的跳了出来,打断崔呈秀的话了!
这个徐滑头,好像越来越会处事了呢,朕喜欢。
“崔尚书,你这话就不对了吧?陈年往事怎么了?陈年往事又怎么了?老话不还说得好吗,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这些去年前年才刚刚发生的例子在,咱们为臣者,做起事来,才能更加的小心谨慎,以免重蹈他人覆辙吧?”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徐希皋才又接着朝朱由检躬身一礼,说道:“皇上,臣以为五城兵马司,进言建献,直言指出宫禁御营之弊端,确已逾权!”
“然则,以一无关小吏,与六部阁臣,边关总兵,素无公私往来,无故而以罪弹劾,因罪落职去官,同属逾权,而且,影响更深,更加恶劣!”
徐希皋话音刚落,英国公张维贤便也出班,躬身行礼说道:“皇上,定国公所言不差。魏国良,因陛下明诏,垂询京师六品京朝官,以富国强民之策,上书建言,虽有逾权,然则亦是为皇上,为大明着想。”
“皇上曾有言在先,不因言治罪,言犹在耳,魏国良上书而落罪,若是因此,再遭牢狱之灾,臣不知,陛下当政之后,还有何人,敢直言谏诤,面刺君上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