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张维贤致谢之后,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让英国公在羽林卫卫司久等了,是朕之过,还望英国公见谅。”
“皇上言重了,臣亦不过是刚到羽林卫卫司,谈不上久等。”张维贤急忙又躬身行礼说道。
朱由检一把抓着张维贤的胳膊,阻止了他继续下拜,然后说道:“英国公,听闻昨夜五城兵马司抓获江洋大盗一名,可有此事?”
“皇上,老臣此来,正是为此贼而来。”张维贤躬身说道,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口供来,双手递给朱由检,说道:“皇上,此是贼子口供,已经签字画押,请皇上过目。”
朱由检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口供,展开一看,只见口供最后面的签字画押,歪歪扭扭的,还有几丝血渍,可见签字画押的贼人,当时肯定不是很好。
只是,严刑逼供这件事,就算是在另外那个位面时空中,也是屡见不鲜的,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代了,为了得到口供,动用一下刑罚,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只要没有屈打成招就行。
瞧见口供上的血渍,朱由检微微愣了一下,一旁的张维贤却已经将朱由检的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低声说道:“皇上,贼子狡诈,嘴硬得很,老臣不得已,不得不上了刑具。”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张维贤又急忙解释道:“不过,老臣可以以身家性命作保,这份口供,绝对没有屈打成招,都是贼子亲口承认的。”
朱由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又说道:“只要没有屈打成招就行。英国公,朕甫登大位,可不能闹出什么轰动天下的冤假错案来啊!”
听了朱由检的话,张维贤急忙跪倒在地,急声说道:“皇上,老臣刚才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点欺瞒皇上。”
“这份口供,也全都是贼子自己亲口承认的,绝对没有诱供,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屈打成招,还请皇上明察。”
听了张维贤的话,朱由检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急忙转身搀扶起张维贤,说道:“英国公,你这是做什么?朕没有不相信你,朕也只是好意提醒一句。案子咱们要办,但也不能为了办案,而造成冤假错案不是?”
“皇上圣明,实乃天下臣民之幸也。”张维贤又小小的恭维了一句,这才顺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搀扶起张维贤后,朱由检这才又展开口供,从头到尾瞧了一眼,一瞧之下,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变得阴森冰冷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由检才又冷声问道:“英国公,这份口供,属实否?”
听了朱由检冰冷无情的问话,张维贤急忙又跪倒在地上,说道:“皇上,这份口供,乃是贼子涂全忠亲口所述,五城兵马司文书曹文利亲笔所书,老臣当时就在五城兵马司坐镇,亲自提审的涂全忠,老臣可以以英国公阖府身家性命作保,这份口供,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
张维贤都以英国公阖府身家性命作保了,朱由检又怎么可能不相信?只是,这份口供,牵连真的是太大了,大得让朱由检都为之感到心惊胆战!
那贼子涂全忠,竟然是皇陵山先皇山陵督造监工大使,内官涂文辅的干儿子,他身上这十万两银票,竟然是涂文辅让他拿来孝敬提督东厂太监魏忠贤,以感谢魏忠贤作保,让他成了山陵督造监工大使!
而涂文辅拿出来孝敬魏忠贤的这十万两银票,还是涂文辅用工地上修建皇陵的民工的口粮,从四海钱庄典当质押换来的!
送来孝敬魏忠贤的银票,就足足有十万两了,可想而知,涂文辅那是典当了多少民工的口粮,手上典当质押来的银票,岂不是远远的不止于十万两,而是二十万两,三十万两,甚至更多?
上梁不正下梁歪,涂文辅这个山陵督造监工大使,尚且如此贪婪,他下面那些监理、监工,岂不是贪得更多?
修建先皇陵寝,户部本来就已经拿不出现银来了,不得不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先从北直隶和山东、山西三处布政司衙门,抽调粮草,用作口粮,先解决了修建皇陵的民工的生计问题,然后再从明年开春后收上来的秋税中,挤出一百万两税银来,发给他们!
这下倒好,这些口粮,还没到这些民工的手上呢,先就有一半,甚至更多,落入了涂文辅等监工监管的手中,被他们给变成了银子,收进了私囊之中!
一想到这些,朱由检便气不打一处出,一巴掌猛地拍在身边的实木红桌上,厉声喝骂道:“该死!一群蛀虫,连农民工的血汗钱,也敢贪!真当朕不敢shā • rén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