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龙椅上的阎罗王,好像又换了个面貌,变成了一个年纪轻轻,正在做着木工的龙袍皇帝,还似乎有些不胜其烦地对魏忠贤说道:“知道了,尔等自为之吧!”
那是魏忠贤趁着天启皇帝在做木匠活的时候,禀奏军国大事,天启皇帝最爱说的一句话,而每次有了这句话之后,魏忠贤就可以为所欲为,由着自己的心意,处置军国大事了。
然而,再次恍惚间,正在做着木匠活的木匠皇帝朱由校,却突然间变得狰狞可怖起来,从龙椅上,朝着魏忠贤猛扑了过来,卡着魏忠贤的脖子,狰狞地吼叫道:“为什么要害朕,为什么要害朕!~”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魏忠贤挣扎着大声吼叫道,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床榻前,正在给魏忠贤盖被子的一个粗使丫头,顿时吓了一跳,吓得跪倒在了床榻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魏忠贤才稍微定了定神才,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挥了挥手,说道:“都出去吧。”
房间里的几个粗使丫鬟,全都如蒙大赦,躬着身子,退出了房间,最后一个丫鬟,还轻轻地将房门都给关了起来。
魏忠贤的住处,是紫禁城中的一处独院,只不过这却不是他一个人的住处,而是他和客氏两人的住处。
嗯,准确的说,这处院落,其实是天启皇帝朱由校赏赐给他的ru母,奉圣夫人客氏的!客氏与魏忠贤在宫中结为对食,就是做了一对假夫妻,这处院落就是朱由校赏赐给他们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魏忠贤虽然是阉人,那东西早就被割了,但奉圣夫人客氏,嫉妒心却是极强的,虽然魏忠贤一切只能靠嘴靠手,可院中服侍的丫鬟,却全都是些五大三粗,容颜粗鄙之辈。
嗯,稍微有点姿色的,几乎都近不了魏忠贤的身!
在院外,魏忠贤是权倾朝野的魏公九千岁,但是在这处院落之中,魏忠贤却只不过是客氏的裙下之臣!
魏忠贤能够在宫中崛起,靠的是客氏,能够成为魏公九千岁,靠的是天启皇帝的信任,而天启皇帝对他的信任,又来自于对奉圣夫人客氏的信任!
因此,在府中,魏忠贤对客氏几乎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一切都被客氏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稍微定了定神,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魏忠贤这才回想起,自己其实早就已经从皇极殿中回来了,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而已!
只是,在梦中,先皇竟然会怪罪于己,责问自己为何要害他,这还是第一次呢,以至于一想到这,魏忠贤便感觉心跳有些加快,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一直以来,魏忠贤觉着,自己几乎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先皇,可是刚才那个梦,难道先皇泉下有知,真的在责怪自己?
就在魏忠贤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又被推了开来,魏忠贤瞧也没瞧,便厉声喝道:“不是让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吗,还进来干……”
话还没说完,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便传进了魏忠贤的耳朵里:“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
魏忠贤顿时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再没有了任何的脾气,并且还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起身向刚刚进门的那个半老徐娘,迎了上去,柔声说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半老徐娘,自然就是奉圣夫人客氏了。客氏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却依旧风韵犹存,而且保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皮肤就跟三十来岁的妇人一样,而且还是熟透了的那种!
“我听府里的丫鬟说,你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客氏柔声细语地说道。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客氏才又问道:“可是在前朝受了什么委屈?”
魏忠贤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拉着客氏的双手,良久,才低声说道:“夫人,皇上可能要对我们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