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魏忠贤就已经做出了决断,转头对奉圣夫人客氏说道:“夫人,你可还记得万历年间,司礼监掌印大貂珰冯大珰么?”
听了魏忠贤的话,客氏微微愣了一下,说道:“自然记得,怎么了?”
万历年间的司礼监掌印大貂珰冯大珰,就是钦差总督东厂办事官兼掌御用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是前朝万历年间最有名的大貂珰!
至少,在万历新政,张阁老执掌内阁之时,冯大珰在宫中,在朝堂上的权势,并不会比现在的魏忠贤弱上多少!
只不过,张阁老倒台之后,冯大珰也紧随其后,跟着倒了大霉,被放逐南京,随之病死南京,之后更是连家产都被查抄,籍没入宫。
想到冯大珰,魏忠贤其实也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的,冯大珰当日的处境,恐怕也是跟现在的自己相差不多吧?
微微感慨了一下之后,魏忠贤才又说道:“咱家记得当日在尚宝监点验内府宝藏之时,尚宝监的管事貂珰,送了一卷画轴来吧,说是冯大珰的私藏,前朝宋时一个姓张的画的,你还记得吗?”
客氏微微想了想,然后才点头说道:“记得,好像是什么上河图,说是很有名的,当时尚宝监的管事貂珰送来的时候,吹得玄乎其玄的,在吾看来,也不过就是张破图嘛,能值几个钱?还没一锭金元宝来得可爱!”
魏忠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夫人,说句实话,您可别生气。你和我,出身都不怎么好,都是乡下泥腿子出身,对这些文物古画,自然是瞧着无趣的,只是,若是在那些读书人眼中,那什么上河图,恐怕还真就价值连城呢!”
听了魏忠贤的话,客氏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那幅破画,真就那么值钱?”
魏忠贤微微点了点头,客氏见此,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才又说道:“吾记得,那幅画吾当时跟其它一些杂物,都堆在了一起,收进了库房之中,要不,吾再去找找?”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客氏却又说道:“忠贤,就算那幅画再值钱,也值不了千百两银子吧?你要把它拿去送谁?朝堂上那些文官,还有谁,值得你去送礼,巴结讨好的?”
魏忠贤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送给朝中的文官,而是送去慈圣宫。”
“慈圣宫?”客氏微微愣了一下,但却也明白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慈圣宫那位,新天子继位之后,倒真是时来运转了呢,平白的从天上掉下个皇帝孙子来。”
“以后这后宫中的事,除了周氏,能够说得上话的,恐怕还真就只有那老家伙了!当时吾就不应该手软,应该早些将她赶出宫去,送到慈宁庵去。”
听了客氏的话,魏忠贤瞧了客氏一眼,然后才又说道:“新皇继位,后宫群龙无首,仅仅只靠着一个年齿尚浅的皇后,如何镇得住后宫?”
“先皇将慈圣宫抬出来,也是为了镇住东李西李,还有前朝的郑贵妃,当时若真把慈圣宫赶出宫去了,这后宫之中,还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呢!”
听了魏忠贤的话,客氏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那慈圣宫宣懿太妃,先帝在的时候,虽说是这后宫之中,名份最尊的女人,代掌皇太后凤印!
可实际上呢,太妃就是太妃,永远都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皇太后!在这后宫之中的权势和地位,她一个在前朝万历年间的时候,就毫无存在感的后宫嫔妃,又能有几个人肯真心服她管教的?
至少,在客氏看来,如果当时自己不是一时心软,没有狠下心肠的话,现在的慈圣宫宣懿皇太妃,恐怕还在城外某个姑子庵里吃斋念佛呢!
见客氏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魏忠贤心里不由得又暗自叹息了一声,客氏什么都好,就是这见识嘛,真的应了那句话,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眼光和见识,连三寸鼠目都赶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