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崔呈秀吼了一声,崔呈秀的夫人急忙招手说道:“儿啊,父亲让你们坐,你们就都坐下吧。”
说着,她自己也挨着崔呈秀坐了下来,还伸手想要去拿崔呈秀手边的白玉瓷酒壶。手还没伸到,却被崔呈秀给挡了一下,只得悻悻然的又收回了手来。
“今日是家宴,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你们几个也坐下吧。”崔呈秀挡开了夫人的手后,又对另外那三个如夫人,两个儿媳妇和两个女儿说道。
原本,不管是崔呈秀的如夫人也好,还是崔呈秀家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也罢,都没有跟崔呈秀同桌而食的道理。
至于崔呈秀的那两个女儿,现在已经及笄,在未出阁之前,几乎也是从来都不会迈下绣楼半步的,就更别说跟崔呈秀同桌而食了。
只是今日,崔呈秀已经说了,这是家宴,让她们也一起坐下吃饭,在崔呈秀的尚书府中,崔呈秀的话,就是命令,府中无人敢不听从,崔呈秀这个家主都已经发话了,她们这些人又怎敢不听呢?
在崔呈秀的要求下,几个女眷,这才有些惴惴不安的也在大圆桌旁边坐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崔呈秀这才又脸色放晴,语气转缓,柔声说道:“这些天,老夫闭门在家,害得你们一起,也跟着老夫担惊受怕,这都是老夫之过。”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崔呈秀才又接着说道:“今日,老夫已经得到消息,皇上不日便会下旨,请老夫重新出府视事,也算是雨过天晴了!”
听了崔呈秀的话,崔呈秀的夫人、儿子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旋即,崔呈秀的几个儿子便一起起身离席,朝崔呈秀躬身行礼说道:“恭喜父亲,贺喜父亲。”
崔呈秀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儿子重新入座,然后才又说道:“今日,老夫设此家宴,一是为了庆贺老夫即将复出,第二嘛……”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崔呈秀才又说道:“这些日子,大家跟着老夫一起担惊受怕,却没有任何的怨言,老夫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今日设此家宴,权当是老夫给大家赔罪了。”
“父亲!”听了崔呈秀的话,崔呈秀几个儿子,全都一起叫了一声,起身躬身行礼说道:“父亲这样说,折煞儿子等了。父子本是一体,没有父亲,哪有儿子等人?父亲受辱,儿子等不能替父分忧,本就是儿子等人的罪过了,岂有父亲再给儿子赔罪之理?”
听了儿子的话,崔呈秀摆了摆手,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今日老夫心里高兴,过去的事情就都别提了。”
说着,崔呈秀举起酒杯来,说道:“来,今日家宴,老夫先敬大家一杯!”
话音未落,崔呈秀的夫人,儿子,女儿以及儿媳等人,便全都端起了酒杯来,一起转身对着崔呈秀,举起酒杯,躬身说道:“敬夫君(父亲、公公)。”
异口同声的说完,那些夫人、如夫人,以及儿子儿媳、女儿等人,便全都仰头,将白玉瓷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喝完之后,放下杯子,崔呈秀的夫人儿子却发现崔呈秀端着酒杯,眼角溢出了几滴浑浊的眼泪来,嘴角颤抖着抽动着,良久,才颤抖着说了一句:“夫人,儿子,老夫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夫君,为,为何这样说?”崔呈秀的夫人脸色一变,急声问道,话音还未落地,便感觉肚中一阵绞痛,脸色不由得更是一变,惊声说道:“夫君,你……”
“对不起了夫人,对不起了豫儿……”崔呈秀老泪纵横,端着酒杯,眼神空洞地望着大厅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却连看都没多看他身边的夫人、儿子、女儿、儿媳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