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的水师驻地在刘公岛,刘公岛对面,隔着十几里宽的一条狭长的海域,就是威海卫卫城。
原本,威海卫城中,应该驻扎有一个卫的备倭卫所兵,军籍名单上,应该有五千六百户军户,可索籍成军,抽调组建一支五千六百人的卫所军队!
只是,那是大明立国之初,太祖制定下的制度,发展到现在,整个大明帝国的地方卫所兵制,早就已经糜烂荒废,卫所军户,也几乎全都沦落成为了军头的私人财产,说得难听点,这些地方卫所兵,甚至已经完全沦落成为了军头的农奴佃户!
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卫所的军户,是逃的逃,散的散,还能够保持军力战斗力,几乎十不存一!
威海卫也一样,早在几十年前,威海卫就已经丧失了其备倭重镇的地位,卫城的价值不能得到体现,沦落也就在所难免!
郑芝龙移驻刘公岛后,因为只跟刘公岛隔着一条十几里宽的下场海域,因此,威海卫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郑芝龙的囊中之物。
威海卫上至指挥使,下到普通的军户,全都成了郑芝龙的人,所有不听话的卫所军头,不是莫名其妙的落海身亡,就是被家中仆人、小妾害死,或者意外失足摔死,等等。
总之,不听郑芝龙话的人,都出了意外,听话的人,则活得是越来越滋润,甚至于每个月,都能额外的从郑芝龙手上,获得一大笔的‘孝敬’!
在这种情况下,郑芝龙在刘公岛上所做的一切,威海卫中的军头,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看不见听不见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之时,几乎是兵不血刃的,郑芝龙就已经领着刘公岛上的郑家水师,踏进了威海卫的卫城之中,而威海卫的指挥使、同知等军头,无一例外的,全都投降了郑芝龙。
……
深夜,晴朗无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银色的月辉洒落在大地上,将大地也渲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
银辉笼罩下的大地上,登州府下辖的宁海州城外官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急促的脚步声马蹄声,瞬间惊醒了宁海州城城头上的守军,明亮的火把点了起来,将城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随后,一个把总从城头上探出了半个脑袋,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借着城头上的火把,那个把总竟然发现,城外涌来了一群乱军,人数约有数百人之众!
见此情形,城头上的把总和身旁的守军,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随后,把总便又派了一个人,下城去城中的知州府,向宁海州的知州大人禀报。
“大人,我们是威海卫的官兵,快开城门,贼军杀过来了!”城外的乱军之中,很快便分出来了一个人,冲着城头上的守军大声叫道。
“贼军?哪来的贼军?”把总大声喝问道。
“是郑芝龙,郑芝龙谋反,今日午间,假借酒宴之名,宴请我们指挥使大人,于席间袭杀了指挥使大人,夺取了威海卫城!”
“我等拼死突围,好不容易才从乱军之中杀了出来!”
“大人,还请开门,放我等入城,贼军马上就要杀来了!”
听了城外乱哄哄的回答,把总脸色不由得又猛地变了一下,吃惊地说道:“郑芝龙谋反,此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