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言声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殷父,这在他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
殷言声没有理会他骤然扬高的声音,他平静地像是一潭湖水,眸中没有丝毫地波动:“不然呢,叫你给我做主吗?”
气氛一瞬间凝滞起来,如同在火焰旁边一场谈话,心悬在弦上,指不定什么时候焰火就冲天而起,烧得片甲不留。
殷父面容顷刻间便阴沉下来,他捏住筷子的手一顿,‘吧嗒’一声筷子就掉到了地上,声音清晰地响在众人耳边,安静地针落地都可闻。
殷奶奶目光在儿子与孙子面上流转,最终低声说:“都吃饭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哀求。
一顿饭最终在压抑的氛围中收场。
吃完了饭后李文娟去收拾,殷父一向是不做这种事的,他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子里独独留着殷奶奶和一众的孩子。
殷子成今年刚成年,戴着一副眼镜,他额头上留着刘海,看起来挺腼腆的。
殷朵跟着殷子成坐在一起,她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第一天见面地时候叫了声哥之外,其余时候都能躲则躲。
那几天忙,殷言声也无意和他们交谈,如今这样坐在一个房间内还是第一次。
殷奶奶看着殷言声,她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唇角的细纹更明显了,只是望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孙子,含着一些愧疚开口:“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当年殷言声母亲去世之后,李文娟和儿子结婚,不多久就怀了殷子成,那时她去照顾怀有身孕的儿媳,对于这个孙子明显地忽略了。
殷言声说:“挺好的,奶奶。”
他跟着姥姥生活,自然与殷奶奶亲近不起来,两人像是隔着一种薄膜,止步于平时的问好和礼貌,再一步似乎就难了。
殷奶奶显然也觉察到他这种疏离与客套,只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我们......对不住你。”真的对不住,这孩子自他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就和他姥姥一起生活,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殷家的人一直都是缺席的。
殷奶奶说:“你爷爷去世你能回来我就安了心,知道你心里最起码还是认我们的。”她看了一眼由她带大的殷子成和殷朵,话语中有着试探:“你和你爸爸也这么多年了,不如就各退一步,父子哪有隔夜的仇。”
殷言声神色毫无波动,他皮肤冷白坐姿端正,黑长的睫毛遮住眸子里的思绪,只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发出几不可闻地响声。
殷奶奶说,殷言声便听着,但也只是听着。
殷奶奶见他一直没说话,只是身上有一种近乎冷硬的气质,不近人情到了极致,便闭了闭眼低声道:“就只是因为一只猫,你若是还惦记,再养一只——”
“奶奶。”她话未说完被人出声打断,声音像是冬日屋檐上垂下来的冰,泛着一股冷意。
殷奶奶一下子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