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毫不留情地拆台,“他这人毛病可多了。薇薇你这么好看,肯定会找到适合你的。”
她们聊了几句,舒安才转过头来继续和陈竹青说话。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松开,按在她的板凳上。
舒安的背仍是贴着他手臂的,但没有之前那么亲热、显眼了。
陈竹青另一手悄悄摸过来,在她腰间轻掐一把,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我哪不好了?”
舒安的如羽长睫忽闪,笑容明媚,“太完美也是缺点。”
陈竹青鼻腔里虽转出一声冷哼,心里却很受用,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算你识相。”
向文杰有工作没完成,拖延了一些时间。
他来的时候,只剩后面的位置。
周萍站在夜色里朝他招手,“向文杰,我室友不想看回去了,这有个空,你过来吧!”
向文杰乐不可支地拎着小板凳颠颠跑过去,光线昏暗,他没看清,等坐下才发现身边挨着的是梁飞燕。
平时站方阵训练都绰绰有余的院子,到今晚却显得很有限。
为了能让愿意看的士兵都有地方坐,大家挨得很近,坐得紧凑。
向文杰和梁飞燕的凳子头并在一块,短袖下的手臂快要贴在一起。夏天的夜晚,并不凉快,迎面吹来的风好像都是热的。
两人手臂若有若无地触碰,向文杰觉得手臂那像被蚊子咬了似的,酥酥麻麻的,好像还微微发烫。
他赶着来看开幕,从办公楼一路飞奔而来。
肌肤上蒙着层薄汗,风一吹,有点凉,还有点黏。
向文杰不好意思地抱住手臂,以防再碰到。
可他这么一动,接触的面积反而更大了。
梁飞燕偏过身子,低头扫了眼两人的手臂。
向文杰支支吾吾地道歉,“对、对……”
伶牙俐齿到这刻变成大舌头,简单的三个字,酝酿几秒愣是没说完整。
梁飞燕没急着说话,等他几秒,看他脸颊飞起两片不寻常的红,在昏暗里看不清又很明显,有种说不上的有趣。
她撇嘴,指指他手臂上一溜蚊子包,“你被蚊子咬了,我带薄荷软膏来了,你要抹一点吗?”
“啊?啊!啊……”向文杰连发三声‘啊’,从疑问到惊讶,到最后不知为何好像有些许失望的意味。
他伸出手讨要薄荷膏。
梁飞燕从兜里掏出,放在他掌心后,就转过头去和周萍说话了。
向文杰抹完薄荷软膏,拧回盖子要还给她。
可梁飞燕却侧着身子,以背向他,和周萍聊得兴起,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向文杰捏着圆盒子,等了好一会,都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他塌下肩膀,手肘撑在膝盖,手背托住下颔,盯着前面的小电视发呆,嘴里嘟囔:“开幕式怎么还不开始,好无聊啊……”
凌晨四点,二十三届奥运于洛杉矶纪念体育场准时开幕。
央视的白色台标从左边飞入,缓慢的移向右边,熟悉的讲解声音从电视里传出,院子里发出几声高喊,“开始了!开始了!”
所有人都很激动,王政委拿着喇叭喊出几次安静,都没能控制住场面。
丁玉芬拉住他的袖口往下扥,“闭嘴吧你,数你最吵。人激动,说一两句话怎么了。”
王政委嘴角下坠,委屈地睨她一眼,手贴在裤缝两侧,悻悻地坐回板凳。
前面的表演结束,是各国运动员入场。
这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月亮被厚云层笼住,院子里的光线由柔和变光亮。
按照英文的首字母顺序,中|国排在较后的位置。
大家都是一夜未眠,再兴奋到此刻难免困乏,哈欠连天的。
舒安靠在陈竹青身上,“到了喊我……”
她的话没说完,电视屏忽然扭曲,几秒后变成细碎的雪花。
一时院子里,哀嚎四起——
“啊!怎么回事!!”
“快要到我们了啊!”
“谁上去调调天线!”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抗议当时还未解体的苏|联入侵阿|富|汗,美|国等国发起抵制莫斯科奥运会,中|国并未参加1980年的莫斯科奥运。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是自新|中|国建立以后,第一次参加的奥运会,并以十五金八银九铜的成绩在奖牌榜上位列世界第四。
*本章关于女排两场比赛的描述来源于体育新闻,‘八一年女排以亚洲冠军的身份参加了第三届世界杯排球赛,经过二十八场激烈的比赛,以七战全胜的成绩首次夺得世界杯赛冠军’,‘女排带着一场负分进入复赛,形势严峻,但在后三场比赛里都以三比零完胜对手。’这两段摘自84年奥运转播女排比赛前的讲解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