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瑜垂下眼眸来,这样的想法她当然也是有过的,可是却不能说服自己改变她原本的认知。
赵二姑娘望着赵显瑜道:“三妹妹,世人谁无难处呢?你有,母亲也有,那我们为人子女难道真还让爹娘向我们服软么?”
赵显瑜望着二姐姐的眼睛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能问出那句话。
倘若子女向父母服从是出于天然的孝道亏欠,那么母亲向父亲服从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母亲还是二姐姐,亦或是曾经的王氏以及院子里每一个下人,都在身体力行地向她传达着,可是她并非是看不懂,而是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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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的风流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下帷幕,只不过京都城的贵族人家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还是一桩略微有些违背伦理纲常的风流韵事。
只是故事的主角,五皇子与越国公并未受到太多苛责,反而是一贯风评极佳的越国公府女眷成了众人闲话时嘲笑的主要对象。
尽管闲话是背着人讲,但风言风语总会传入章氏夫人的耳朵里,一向要强的她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急火攻心之下便病倒了。
然而这个节骨眼是没办法容许国公夫人安心养病的,她不得不强自撑着病体操办二女儿的婚事。
在二姐姐大婚这一日,赵显瑜瞧见了自己的大姐,已经贵为静王妃的赵大姑娘赵显珍。
比起生得秀美的二姐姐,静王妃娘娘的模样看起来更像越国公一些,眉宇之间尽是英气,一双眼眸看人时也满是威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显瑜,并未似家中其他人那般对这个小妹妹表示亲近,这一点又有些像章氏夫人。
显瑜惧怕自己的母亲,同样也对这个大姐充满敬畏,便远远地站在了一旁。
突然,有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引得赵显瑜惊讶地回过头看,却瞧见了一张噩梦般的脸。
特地从肃州回来参加二姐姐大婚的国公府大少爷赵弘朝着赵显瑜温润一笑,脸上似乎完全看不出当年在乡间的偏僻小路上,拦着小姑娘调/戏的模样。
可是这并不妨碍显瑜在瞧见他的那一刻吓得大声叫喊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不少宾客往这边看,只瞧见一脸无辜的赵弘以及满眼惊恐的赵显瑜。
章氏夫人强忍住喉咙里的痒意,不悦地看了过去。
赵弘无奈地笑了一声道:“许是离家太久的缘故,三妹妹怕是不认得我了。”
端的是一副宽和长兄的模样,引得其他人纷纷诧异地看向赵显瑜,猜想她缘何对自己的长兄这般惧怕。
“罢了弘哥儿,快过来一会儿背着你二姐出门。”
章氏不动声色地瞪了赵显瑜一眼,才温和地对赵弘道。
赵显瑜往后退了几步,才轻轻垂下眼眸来。
这场大婚无比热闹,入耳尽是丝竹管弦之声,来往宾客口中皆是恭贺喜庆之言,可是显瑜却觉得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五皇子显而易见并非良人,她又如何能为二姐姐的出嫁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