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略加迟疑后,问道:“老天师,不知我命数如何?运数又如何?”
她不清楚老天师到底看出了什么,不敢贸然发问。
老天师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
“呵呵,王妃,您应该比老道更清楚,老道怎敢班门弄斧,妄下狂言。”
孟晚寻心中一惊,老道士说这话,分明是对她的来历有所察觉。
她不露声色,开门见山地问道:
“晚寻便不再绕弯子了,请问老天师,我可有归路?若有,又在何处?”
“王妃,一切都是天意啊。”
老天师抬头望了望天,语重心长地说道。
“随心而为,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
说罢,他退后鞠了一躬,回到了马车里。
“老天师,你是说我回不去了吗?”
孟晚寻追着马车跑了十几步,高声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
老天师留下的这句话,回荡在辽旷的原野上空。
孟晚寻跌坐在草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天边晚霞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怆,迟迟不肯散去。
淡金色的余晖将她笼罩,头顶是青色赤色白色灰色再加一两抹黄色,仿佛是孔雀飞过,落下了大开的彩屏。
“既来之,则安之。”
孟晚寻直直地倒在松软的草地上,尖尖的青草戳得她后颈和耳朵发痒。
“既来之,则安之。”
寂寥从原野的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彻底淹没,捂上了她的耳朵和双目。
天很高,云很远,她不慎跌落的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与她有关的?
孟家父母,王府夫君,全都是托了原身的福。
她来时就想着离开,纵使步步为营处心积虑,走到今日,可从未真的对人与事留下过深切情谊。
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时,她总想着迟早要离开的,迟早要离开的,便尽量让自己的痕迹淡些,再淡些。
如今却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何处可让她安?
只有挣脱不开的宿命,令人身不由己。
她占了原主的身子,便也困在了原主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