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默了默,道:“三郎君对月小娘子的感情实非世间手足之情可比。”
苏三默然不语,神色奇异,不知想着什么。
半晌半吞半吐地说了句,“我对她确实上了心。”
清风心知无望,仍不甘心,问道:“可否容我向月小娘子求情?”
苏三看他一眼,道:“我的决定势必不会更改。”
过了会儿,才叹息,说:“你们向她求情,我也不阻拦。”
清风稍稍松了口气,端了药碗下去。
苏三在她面上点了一下,弯出一笑,道:“这个一贯嘴硬却心软的丫头,一定不忍心。”
面上又有忧虑,道:“不过你这样不顾生死地喜欢我,着实叫我惧怕,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是忧心,从识得月月第一日起,这样的忧心就未曾停止过。
如今,他恐怕忧心更甚。
最后,苏三道:“月月,不知道哪一日三哥也死了,但是,死前,三哥必定替你安排好阁中一切,往后这难全阁就凭你玩。总归你这一生,只要不太出格,便能任意自在地过完。”
两年前,他时常梦到自己将死,不想那梦竟然在这关口再次找上门。
与两年前的不同,他瞧见自己个棺椁前,月浓面如死灰地跪着,小小的身子被包裹在素白丧衣内,显得格外孱弱。
忽然,她起身,就一头碰死在了他的棺椁上。
鲜血溅在乌木外棺上,喷洒了满地鲜红。
苏三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满眼的惊魂未定。
他捏紧拳头,直到手心见血,才微微松开,闭目想道:“不能,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地等死,毕竟情况已经与两年前很不同了。况且,再妥当的安排,也有疏漏,那孩子善良单纯,怎么处理得来阁中的乌烟瘴气?”
以往他做梦要死,醒来后,只觉得莫名的茫然。
却是第一次,面对死亡,苏三有了一争的决心。
此时,静夜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苏三想也不想,便往床下挪,心上的决心更坚定了三分。
月浓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她只记得自己与苏三为了屯田收租的事起了争执,余下的都是一片空白。
她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伸手摸了摸,额上缠了一圈厚厚的布条。
月浓感到不对劲,四周太黑了,又太安静,一丝一毫的声响她都能听觉。这样的世界,空茫又漂浮。
她心上忐忑,怀疑自己周遭并无旁人。
月浓试探着唤了声:“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