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鼻子一酸,便听他道:“不丑。”
清风冷着一张脸,顺便瞥了两位小娘子一眼,默默垂头,三郎君的眼光果然高得不同凡响,这两位可是这坊中的台柱子,哪一个不是水做的嗓子,玉雕的人,竟然只得一个不丑!
月浓却很不是滋味,不丑就是还看得上,哼,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三哥也不外如是。
默默咬碎了一口小银牙,气呼呼地拧了苏三腰间一下,又问,“那方才一溜的小娘子呢?三哥可有中意的?”
苏三深深注视她一眼,若有所思,淡淡说道:“三哥没注意,大抵没什么可看的。”
她这才顺了气,面上仍旧气咻咻的,两颊鼓鼓,飞起红晕,月浓很有骨气地从他腿上下来,摸到方才的凳子,重新坐了上去。
“小心,”苏三扶了她一把,月浓这才稳当地坐下。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小心翼翼的三下。
清风开了门,门口露出一名满头曲发,黄色浓眉,深凹眼窝的郎君,那郎君身后立着一对面貌颇似的异族小娘子。
那郎君将手贴在胸口,诚挚地向苏三行了一礼,操着蹩脚的汉语道:“苏郎君一向可好。”
这是个西域的胡人。
腰间别着一枚镶满宝石的弯刀,那刀在鞘内。
鞘是最华丽无殇的衣裳,而刀,形状如一弯新月。
若是月亮,也是一抹带杀气的血月,而这个人,则和那藏在刀鞘里的锋刃一般。
故而苏三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将月浓藏起来,只是他没动,甚至没看她半眼,仿佛她只是个普通且无关紧要的孩童,反倒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郎君身后停了一瞬。
不过是极短的一瞬,他回了同样的一礼,“这位郎君请入。”
那郎君入内,苏三做了个手势,“坐。”
“苏郎君面前,俞力不敢安坐。”那名自称俞力的郎君竟然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我乃是乌孙王的三王弟,只是我们整个乌孙国多年来受郎君恩惠,今次到中原,得幸一见,真乃荣幸。”
清风想起三郎君确实对西域三十六国各有恩情,其中乌孙和楼兰尤甚,可惜现今楼兰已亡国数年,而乌孙尚有一息,数年前,那乌孙险些一夜亡国,若非三郎君恰巧路过,施以援手,如今的乌孙,怕已是昔日的楼兰。
想到这,他松了口气。
人大抵都是如此,一旦对谁施恩,总能幻想对方感恩戴德的心情,因而产生奇异的信任。
又皱眉,只是在这长安中贸然相认,实在不智。这乌孙的小王爷竟是如此愚笨不堪之人,想来他乌孙离亡国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