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就坐了起来,叫嚷着:“哎呀,安国哥哥,他被我扔在了太学门口,怕是还在望天呢!”
说着就要起身。
苏三却按住她的手,道:“我去。”
月浓急红了脸,“不行,我去去就回。”
他这次却很坚持,将她的手按下,仍是那句:“我去。”
她不解,摇头,“不,三哥,你不方便。”
至于为什么不方便,他们心照不宣。
苏三安静而深沉地看着她,说:“月月,这是三哥该做的。”
在他罕见的坚持面前,她悄声退步,仍旧担忧地望着他不放。
苏三安抚地拍她的手,“安心睡觉,我叫上清风,去去就回。”
说完,下床,摸到床头的拐杖,拄着走了数步,才坐入轮椅。
月浓独自躺在床上,忽然就想到白日里他在马车上也说了颇类似的一句,那是“这都是郎君该做的”。
忽然的,她就释然了,不再在心里怄气。
她的三哥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有他的喜欢方式。
那是他认为的,最妥善保护她的法子。
人总是坚持以自己的方式爱人。
那是一种表达,对自己的表达。
她不能强逼着他放弃自己的方式,那和逼迫他放弃他自己有什么分别。
她再爱他,也不能给他一个自我。
正如,她爱他,坚持以她的自己的方式。
当苏三回来,重新躺回她身边时,他再去牵她的手,她默许了。
他似乎因此格外高兴,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月月,你知道冬离吗?就是那次在大漠中,向你拔剑的小郎君,孔郎君呆在太学门口,不肯移步,我和清风都无法,冬离不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竟然就让他乖乖跟我们走了。”
月浓悄悄转过身,语含娇俏,“他朝我拔剑,险些杀了我,三哥不替我报仇吗?”
“他尽忠职守,我怎好随意责问,不过嘱咐他下次别一上来就把刀剑架到人脖子上。”见她不说话,便问:“要不明日罚他跪两个时辰?”
她终于哼了哼,说道:“难道我就忠奸不分,你若真如此,今后难全阁里的人可都要视我为红颜祸水了。况且他今日也算帮了我,你明日该替我谢谢他才好。”
她的那句“替谢”可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便说:“好。”
月浓看来,朝他近了近,轻声细语地问:“你今日帮我更多,我是不是也该好生谢谢你才是?”
苏三只觉心上一酥,接着唇上一软,酥酥麻麻的,蜻蜓点水而过。
她道一声“晚安”,立即背转过身。
他许久才醒过神来,半边身子都木了,望见她娇嫩的肩背,心上一趟而淌过的是无尽的柔情。
手指紧紧扣住她的。
月浓闭目,咧开嘴偷笑。
既然你有你的坚持,她也有她的方式,那就各凭本事罢,看到最后,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冬离没想到,孔安国来到苏府的那一晚便注定他今后安宁日子的结束。
他更料不到,不过一句虚言,竟然就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孔安国自来到苏府,翌日一睁眼,便追在冬离身后追问,如何能上天。
冬离无语望天,他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