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宫怎可住双凤,
一凤飞入寻常百姓家,
天下安可定。
桑弘羊听得沉思起来,终道:“为父实在没有办法。”
阿谈一脸灰心丧气,正要行礼告辞,忽然下人来报,难全阁苏三求见。
难全阁?是那个难全阁吧,苏三?是那个苏三吧。
桑弘羊喜得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也顾不得一把年纪的矜持,直接迎出去,将这位大祖宗请进来。
苏三行礼先道:“大司农别来无恙。”
桑弘羊忙请他坐好,连说:“无恙,无恙。”
说完一顿,试探问:“不知苏郎君此来何事?”
苏三直言:“既然大司农快人快语,我便直说,此来有二,第一请您帮我未婚妻子李月娘走出内廷,”
桑弘羊闻言,忙摆手,道:“不瞒苏郎君,小儿亦是为此事前来,不过恕我无能为力。”
苏三一按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道:“苏三此来必不为为难大司农,所求只是力所能及之事,况且难全阁内正在清点账目,为的正是配合朝廷推行算缗。”
桑弘羊闻言不由眼前一亮,继而沉吟,问:“只是这长安的大小商贾皆反对,难全阁纵然配合,也是独木难支啊。”
苏三忙道:“大司农只管放心,只要您能全力配合,难全阁保证必定同样尽全力帮助算缗在长安内实行。”
桑弘羊脑中转了转,多日来的烦恼迎刃而解,乐得一捋胡须,连声道好,忽然就问:“不知苏郎君所言力所能及,我该如何做。”
苏三自袖内摸出一根密封的竹筒,递上去,道:“我这有一封信,需要大司农呈上。”
只是送信?
桑弘羊一想,接过信,就说:“那么算缗多有劳烦,务必尽快。”
苏三一笑,道:“同此心。”
桑弘羊一听,直接起身道:“如此我现下就进宫呈给皇上。”
苏三出了桑府,清风忍不住问:“三郎君,如此,不会激怒皇上吗?”
苏三一默,才道:“如今我们只能以进为进,此时掀起的浪头越大,往后我们才有更多余地争取。”
清风道:“与上硬碰硬必然有伤,为何不迂回曲折,想法子,将月娘子偷出来。虽则难,却更为可行。”
苏三道:“你不懂,唯有如此,才能将她堂堂正正接出来。”
她不是个委曲求全的小娘子,这句话,从非虚言。
每每得知她在宫内所作所为,他就忍不住跟着胆战心惊,哪里还看不出她心上有多少怨气和不甘。
若贸然将人偷出来,她必然不肯甘休。
她是个算计人也只肯用阳谋的人,
怎么肯不明不白进去,受了一肚子气出来,又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出长安?
况且他总在心上以从不肯叫她稍不如意自诩,
而世事终归不如意的多,
如此,既然他可能叫她在这里遂心愿,又何惜其他,
刘彻展开绢帛,上书:以算缗易李月娘。
看完,直接暴怒,一冲而起,狠狠拍桌子,大骂:“大胆!这是威逼朕!竟敢明目张胆冲朕要夫人!”
桑弘羊吓得跪地磕头,一个劲请罪,
刘彻当即下令,“将难全阁苏三押入大牢。”
桑弘羊出了宣室殿恨恨一拍脑袋,这是将自己弄牢里去了,还怎么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