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些叱责,她眼看着二郎将自己关在宫内一整夜,却是什么也劝慰不到。只能为他而难过,为他而忧重,她深知他想要修订此大典,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完成一项大业,让陛下这位从来对他对他不假辞色的父亲看到。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当众的责难。
宝缨眸色不忍,嘴唇翕合间话还未脱出口,便被李绥安抚下去。
“储君之位不易,此番你便好生劝慰二郎,日后在圣驾面前,更得为民为君,谨慎为之,这典籍一事也该好生查个清楚,只怕你们东宫也不干净,正好趁此清理出去,以免他日再为人利用。”
看到宝缨沉默地点了点头,李绥又紧了紧握住她的手道:“如今二郎与你一体,这路再不好走,只要夫妻同心,也会容易些。”
待到夜间宫宴之时,看到场上觥酬交错,李绥看了眼被人拉着饮酒的赵翌,便悄然退了出来,凭栏远眺。
看着花萼楼外的万家灯火,看着长安城内不灭的璀璨花灯,李绥的思绪飞了老远,飞到了去岁与阿姐相伴的那个上元节。
“王妃。”
听到身旁传来念奴的声音,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目光,李绥闲庭信步地走至远处,便听到念奴的声音紧随而至。
“方才蕙容传话来,说太子妃问询了太子,殿下说《竹书纪年》中的内容开先的草稿中的确有,后来太子审看之时觉得内容出自野史,不宜出自这般大典中,便将其划去了,却不知怎会出现在陛下的御前。”
听到念奴的话,李绥点了点头,吹着廊外的夜风,看着一城的灯火阑珊,如何不知道其中弯绕。
二郎的一番努力,就这般在那些有心人的暗度陈仓下,变成了大逆不道,口出讽刺的不孝逆子。
天家父子,说是父子,却比君臣更不易,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