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想。
他在浴室里呆了十来分钟,而於晚一直在门口等他出来,乐集一出来见到他,下意识张了嘴想要说话,可下一秒,他却又闭上了嘴,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对,这是我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的人。
他应该这么说吗。
於晚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神情很轻松,“我就知道你肯定记不得擦脸。”
乐集略有怔忪,慢吞吞地接过了毛巾,“……谢谢。”
“很热吧。”於晚朝他笑起来,漂亮的眼睛一弯,弧度很流畅,“还好屋里也冷气,也就是出去的时候惨一点。”
乐集机械地擦了擦脸,刘海沾了水,湿的一缕一缕,被他擦脸的时候顺便弄了上来,一张脸全露出来,眼睛就更显得亮,“刚刚那人……”
他在问一出口的一瞬间就察觉到自己转移话题的痕迹太重,可如果不说点什么又显得太尴尬,于是便在於晚隐隐约约的笑容下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嗯……你们认识?关系很好?”
“关系不好。”於晚笑着回答他,有点像哄小孩子似的,“认识,一起下过几个本,现实里见过几面,仅此而已。”
乐集自然没有错过别彬对於晚的那个称呼,这几个字跟於晚一点也不搭,而且显得格外别扭,他特别像乙女游戏里美人男主的人设,乐集接过这种稿子,最是了解不过,阎王这个称号,怎么看都跟於晚没有关系。
后面於晚别彬那句话,听起来便有些像生气,乐集没话找话,想要安慰几句,“那个称呼,其实不……”
“是在叫我。”於晚很淡定地把他手里的毛巾接了过来,帮乐集没照顾到的耳垂擦了下,刚刚洗脸的时候水扑上来,他没注意到。
乐集的下半句话没说话,听着於晚继续道,“不止他,还有别人知道我这个外号,当然了,我跟他们也不是非常熟。”
乐集怔怔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於晚笑了下,“因为贴切就这么叫了呗。”
“贴切?哪里贴切?”乐集将这个笑容理解的十分苦涩,还以为於晚是被人叫多了之后才被迫接受,便道,“你别听那些人说什么,他们就是……”
於晚再一次打断了他,“乐集,你少带着滤镜看我。”
“我理解一般新手都对第一次带他的人有雏鸟情节,或许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副本比较温和,而我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好人。”他语气轻飘飘,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那样寻常且平淡,“我这个人,要比你想象的坏得多。”
乐集喉间轻轻一滚,说不出话来了。
於晚是个聪明人,他早知道这点,刚刚在楼下与赖思宁闹得那样不愉快,虽然其他玩家没有说,但许多目光都包含了谴责二字在内,於晚不可能一点都没发觉,而他现在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於晚在乐集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变成一只小白兔,稍有不慎就会任人□□的那种,纵使这样,他还是非常的包容,转过头来安慰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狼,说着‘没关系的,其实我是一只凶兔子,我会咬人的’之类的话。
乐集更加感到愧疚了。
於晚眼见着乐集的情绪低落下去,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这番安慰起了反作用,对方并没有心里好受一些,反而更加自责了,刚要找补几句,乐集就忽然开口道,“你看出来了吧,赖思宁是我的母亲。”
於晚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嗯……你的眼睛……”
乐集微微皱起了眉,“我一点也不想像她。”
於晚顺着接了下去,“……是不太像。”
这句救场明明是很好笑的,但是想起他们在谈论的这个人,乐集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与於晚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气氛一时僵下来,只听见竹楼外不知名的虫子强势将自己的叫声插了进来,乐集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意有所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把一个人永远的留在这个副本里,应该怎么做?”
於晚笑得很甜,脱离了艳丽的容貌框架,竟多了几分稚气,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你确定你只想留一个人,而不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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