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珠的耳朵和嘴巴都生得精巧可爱,眼睛水汪汪的。它仰着头的时候,嘴巴抿起的线条形成了一个仿佛是在微笑的弧度。
可爱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揉两把。
弥月看见它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毛的情形。
同样年幼,同样的懵懂可爱,对世情险恶、人心复杂还没有充分的认识,好奇心十足,对陌生人的接近还没有生出足够的防备心。
而正因为这种不设防的姿态,反而更令人心生怜爱。
弥月像个老妈子似的给它讲做窝的技巧,“……找的洞地势要稍微高一点儿,要干燥避风,洞里可以铺点儿柔软的草啊、绒毛啊什么的……而且你的家,让太多人知道好像不太好哦。最好隐蔽一点。”
小珍珠星星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弥月试探地摸了摸它的小爪子,心里有些可怜它,又对自己有些无语。
他一个人类男性,为什么要在这里充当狐狸妈妈的角色啊,万一讲错了可怎么办哟。小东西的整个狐生都会被他带歪的吧?
弥月还在发愁小狐狸的教育问题,就听小毛十分嫉妒的对大毛说:“就是特意来的,来给这个小东西暖锅。你知道啥叫暖锅吗?就是野餐呀,出来吃东西的意思……他都没给咱俩暖过。”
弥月,“……”
小毛自己还是个小崽崽,竟然还管人家叫小东西。
弥月有些无奈,伸手在它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你俩啥时候从我的宿舍里搬出去,我啥时候给你俩暖。”
小毛乖觉的闭嘴了。
它在外面筑的巢其实更像是行宫,偶尔出门打猎的时候随便住一住,大多数时间还是跟大毛一起住在弥月的宿舍里。
如果它出去筑巢,那弥月的房间就都被大毛给霸占了。
这是坚决不能同意的。
弥月拍拍手,“好啦,咱们现在来开个会,商量一下我要出门的事。”
山下,清水镇。
荆荣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茶不错。没想到你这人平时大大咧咧,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荆荣扫一眼考究的茶具,觉得这一套装备跟他爷爷的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问题是他爷爷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平时就喜欢下个棋,品个茶,优哉游哉的过日子。王小虎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王小虎不但没有显出闲情逸致的劲儿来,反而像是陷入了多么难以解决的烦愁里,脸色都是青的。
本来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但他垂头丧气的坐着,眼袋也耷拉下来了,看上去竟透出了几分糟老头子的颓丧劲儿。
王小虎勉强一笑,“我也没啥闲情逸致……屁事儿一堆,烦得很。大夫还建议我没事儿念念经,打打香拓呢……”
荆荣一笑,又忍住了。
王小虎又叹气,“我这都是被逼的……你从山上下来的?见着林青山没有?这老小子现在是不是还没消气呢?”
荆荣假装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大大方方的点头说:“见着了。有些事必须问问他。他们山上前些天也出事了,你知道吗?”
王小虎翻了翻眼皮,露出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冷笑,“这老小子还说我坏了他徒弟的前途,他也不看看那个徒弟是个什么货色?”
荆荣琢磨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这说的,应该是当初被他收买,给他透露消息的王周。
看来,山上出了什么事,包括下手的人是谁,王小虎都是知道的。
搞不好王周在上山去挖银薰炉之前,跟王小虎还保持着联系。要不然他不能知道林青山受了徒弟的反噬了。
但王周这条线目前还挖不出东西来。这小子还抱有希望,等着他的金主伸手来救他,口风紧得很。
荆荣留意着王小虎的反应,出其不意的问他,“王周的上家,跟你的上家,是不是同一个人?”
王小虎的手一抖,眼神向旁边滑开,“什么上家……”
荆荣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中间人。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王小虎一下就惊了,“谁传的?”
他虽然传出去一个胆大心黑的名声,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不贪图安逸——要是不想过安安稳稳的好日子,他干嘛挣钱这么拼命?!
荆荣摇头,“谁传的不清楚,但你也知道我在查灵犀山的盗墓案。问了很多人,都说跟你有关。”
“放屁!”王小虎一下就暴躁了,“谁他妈造老子的谣?!我活得不耐烦了吗,去打人家博物馆的主意?!那些东西可都是国家登记在案的,一个个有名有姓,抓住了是要判刑的!你看我有那个胆子么……”
这个问题,荆荣就真的不好回答了。
荆荣摊手,“我也就是给你通个气,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吧。就算是造谣,也架不住传的太广,知道的人太多了。”
王小虎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
荆荣留神倾听,结果这小子骂来骂去,也没骂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决定给这把火再添点儿柴,好让它烧的更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