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感并不如何强烈,但颇有些延绵不绝的味道。
玛菲亚想了想,似乎也不必刻意去规避它——斯夸罗走之前都说了嘛,想到什么先记下来,就当丰富情报储备了。
于是她取了张纸摊平,拿好笔,放空思绪后,嘴巴里就开始念念有词。
“卫宫切嗣,卫宫切嗣……”
念的是特别标准的中文普通话。
等入神了,思绪就自然的清晰起来,笔尖一动,在纸上写出一排方方正正的简体中文。
结果不太对——
她写【魔术师杀手】的时候,其实还挺顺溜,但【卫宫】这俩字一完,就在【切】字上打了个磕巴。
玛菲亚的入神模式瞬间被打断,眼睛不怎么高兴的眯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这新写的名字就很别扭。
她一别扭,手下就不自觉的划拉了起来,最后生生把【切】和【嗣】的左半边都涂黑了,一顺手,写了个【卫宫士郎】出来。
话说卫宫士郎又是谁?
都姓卫宫的话,是他爸,还是他儿子?
想到这里,玛菲亚脑内突然画面一闪,冒出来的似乎是个视频剪辑片段:
木质的回廊上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红头发的是小男孩,黑头发的是个中年男子。
于是她心领神会,低头一看通缉令:卫宫切嗣是黑头发。
很好,是儿子。
“但是我知道这人有个儿子……有什么用呢?”
虽然卫宫切嗣的通缉令就在这儿,但按照资料里最后一次更新他情报的截止时间来看,这个男的都人间蒸发大半年了。
——按杀手接单的一般频率来看,失踪这么久的严重程度,跟金盆洗手后原地丧命,其实也差不了仿佛。
也不对。
玛菲亚笔尖一顿,又细想了下:卫宫切嗣的通缉令会被放在最后面,正是因为失踪太久,国际(黑)社会按照惯例,推测他是在哪无声无息的死了。
这种情况下,这个人确实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但白川玛菲亚知道他没死啊!
他还能整出那么大个儿子呢,怎么可能现在就死?
卫宫切嗣本身是个专门针对魔术师的赏金猎人,但因为行事作风的问题,树敌同样不少。
他这个通缉令,其实是个私人性质的悬赏令:
由一群想让他死的人共同出资进行发布,赏金栏也在不断加码——
就玛菲亚现在看到的条目而言,卫宫切嗣完整的人头,可以在七个不同的家族和组织里,换取包括巨额外币在内的11种珍惜物品。
其中某个魔术师家族貌似被他狙死了天赋最好的小儿子,肉眼可见的正在怒火上头中。
他们还特别注明了一条,说如果能用同样的方式弄死卫宫切嗣(就是远程狙|击,还必须狙头),那么在原本说好的报酬之外,他们还可以额外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讲道理玛菲亚瞬间心动了。
——我的妈杀个人好赚啊,这男的整个儿一行走的摇钱树嘛!
但他现在失踪了。
玛菲亚心知她绝对不是第一个对悬赏金额动心的人,但卫宫切嗣能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就证明了他应该很不好杀。
不是特别能打,就是特别能苟。
一个能打又能苟的男的突然失踪,你又知道他不是和外人猜测的一样暴毙了,那结论就只剩下一个:
他有阴谋。
而在被巨额悬赏的情况下,不说百分之八十了,最少也有百分之五十的赏金猎人,会分出一份心思关注着这么个人。
那些人可能杀不了他,但偶尔发生个遭遇战什么的,往上一报,也能更新一下相关信息,让其他同僚,知道知道这摇钱树最近在哪儿出没过。
但我们前面几行已经写过了——卫宫切嗣的相关情报,已经大半年没有更新过了。
也就是说:“他加入了某个隐秘的组织,还是找个厉害的合作伙伴?”
能保证他大半年都无声无息的话,应该还是个挺厉害的组织吧?
所以这可能还是个大阴谋!
玛菲亚这一瞬间的脑回路,运转的异常清晰:
首先,卫宫切嗣这个人可以直接等量代换成一份赏金。
——金额巨大不说,部分报酬甚至有价无市。
然后,“他没死”的消息,也可以当做确切情报发出去卖上一笔。
——虽然因为没有更详细的内容,卖不出什么高价来,但每个有意向的猎人买一次,积少成多也能收割一波。
最后,她知道了卫宫切嗣背后有个大组织,而对方吸纳这么个万人嫌(主要是代表魔术师主流声音的魔术协会,曾经正大光明的表示过嫌弃这个人),肯定不会只是因为好心。
“我要是能看到那组织叫什么名字就好了……”
玛菲亚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颇为遗憾的想:大组织敌人才多呢,新仇旧怨一大堆,愿意花钱了解他们最近动向的,只会更多不会少。
——搞清楚了这一点,又能多面开花敲诈几个大户的话,保不齐也是一笔不逊于他赏金的高额收入。
一个人可以兑出三次奖,多节能!
她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稍一犹豫,就把卫宫切嗣的悬赏令专门抽了出来,琢磨着过段时间闲下来了,要专门对着他想上个一天两天的,争取把情报补全一点,然后再上交给兄长大人,看啥时候去把这人变现了。
因为卫宫切嗣这么个优秀范例在,接下来再翻其他通缉令的时候,玛菲亚的眼神总不免在金额那一栏流连一番,最后果不其然,【王子】没找着,反而又看到一条大鱼:
怪盗KID。
后面还跟了个括号,写着:原国际通缉编号为【怪盗·1412】,现更名为【怪盗KID】。
读起来就是:“怪盗基德?”
玛菲亚念完这个名字后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回神时背都坐僵了,一直捏着笔杆的手指有点抽抽,无意识间在纸上划拉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扔了笔再去揉手腕,盯着那张被画糊了的纸辨认了半天,终于从一堆红圈圈(她刚才顺手拿的是个红笔)里,找到了写的歪七扭八的一行汉字。
“黑……这是个黑字吗,”她用指甲抠了一下纸,慢吞吞的在那念:“黑多,多,这得是个羽字吧,我刚才手歪了?”